躺在床上的时候，虽然有顾恒每天认认真真给他擦洗，但楚星辞还是觉得洗个澡更舒服。
卫生间里面传来了水声。
顾恒听着里面水声之外，楚星辞洗澡的声音。
那个声音一停下，他就紧张地朝浴室看一眼。
直到此时，他才有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确信楚星辞真的是醒来了。
不是幻觉，不是梦，是真的醒来了。
对他笑，朝他撒娇，甚至，接受了他的戒指。
但是，顾恒却完全开心不起来，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沉重。
楚星辞已经醒了，可那件事，能瞒多久呢？
就算他动用一切手段，彻底瞒住了那件事，又能如何？
他瞒不住自己，他永远忘不了，自己是怎么伤害了楚星辞，永远忘不了楚星辞难受痛苦的样子。
他做错了事，一辈子都将陷在愧疚惶恐的情绪中，受尽折磨，像永无止尽的凌迟。
楚星辞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就是顾恒坐在床边，垂着头，失神落寞的样子。
好像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尽的悲伤里面。
楚星辞只剩下了心疼，头发都顾不上擦，过去紧紧抱住了顾恒。
一个湿漉漉的拥抱，还有他心疼地一塌糊涂的询问：“恒哥，你到底怎么了？”
我醒了，我喜欢你，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抱抱我亲亲我呀，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
顾恒抬眸，看了楚星辞一眼，下一秒却飞快移开了视线，仿佛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无措。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一件错事，伤害了你，或者骗了你，只是假设而已，让你很痛苦很难受的话，你会怎么样？”
楚星辞几乎是毫不犹豫：“我会很生气，很生气。”
这个回答让顾恒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反应太明显，楚星辞模模糊糊好像觉察了什么，但是仍旧不太明白，轻声哄道：
“就算我会生气，就算你做错了事情，那也没有关系，我依旧喜欢你。”
“而且我难受的话，恒哥你心里肯定会更难受的吧？”
顾恒耳畔是楚星辞的安慰，心里的声音却越来越乱。
真的会原谅我吗？
会吗？
我做的事情那么糟糕，我这个人那么糟糕，小心翼翼绞尽脑汁让你喜欢上我已经是奢望了。
还怎么敢奢求犯错之后，再让你原谅我呢。
不会的，他太糟糕了，没有被原谅的资格。
如果被发现，他将面临的，只有被彻底的遗弃。
就算是楚星辞这么好的人，都承受不住这样糟糕的他，只会远离，躲他躲得远远的。
顾恒陷入了自己情绪中，整个人身上的难过多的快要溢出来了。
楚星辞第一次碰见顾恒怎么哄都哄不好，反而越来越难过的状态。
他又着急又担心。
“恒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你难受，我心里也好难受啊。”
顾恒听见他的话，抬眸，看见楚星辞拧着某，一脸担忧，笑不出来的样子，猛地打了个激灵。
我又让你不开心了吗？
又是因为我，这张爱笑的脸失去了笑容，只剩担忧。
看看，因为你，楚星辞都变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这么糟糕？
顾恒咬着牙，紧抿的唇微张，轻声道：“我跟你说一件事。”
告诉他真相。
生气也好，被原谅也好，被遗弃也好，总之，我不想再骗你，伤害你，让你不开心了。
“那天，在海边遇到的所有事，都是我安排的。”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顾恒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我可以算计欺骗任何人，心里不会有一丝愧疚。
但是同样的手段用在你身上，我却内心煎熬，坐立难安。
“其实，我知道那天会有暴雨，我就是故意趁着暴雨约你出来的，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我的计划。”
“其实我落海之后，立刻就被人救起了，根本没受任何伤。”
一连串的坦白，让楚星辞彻底懵了。
顾恒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他就是不明白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