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楚星辞发现了他的视线，也扭头看了过来。
看见他这完全忽视讲台上老师的样子，楚星辞垂眸，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
五秒之后，顾恒缓缓挺直了背，双手翻开课本，目视黑板，一本正经。
“刘老师教的是数学。”楚星辞压低的声音响起。
顾恒低头，看了眼自己桌上的语文课本，默默合上，又掏出了数学课本。
“老师讲的是练习册。”
“……”
顾恒翻了五分钟，都没找见那本传说中的练习册在哪里。
楚星辞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练习册掏出来，翻到刘老师讲的位置，递了过去，然后自己继续低头刷题。
坐在楚星辞旁边，拿着楚星辞的练习册，用着楚星辞送的笔，嘴里含着早上楚星辞给的糖，顾恒心里甜的都快冒泡了。
听课！！！
视线落到黑板上，那上面画着几个看起来都差不多的坐标轴曲线图。
整个教室几乎没几个人在听讲，但刘老师依旧站在讲台上，一个人讲的激情澎湃，企图用自己的嗓音唤醒沉迷睡觉手机的学生。
顾恒作为一个从来没听过课的人，乍一下听老师讲课，自然是一头雾水。
趁着刘老师讲完一道题，喝水润嗓的空档，顾恒开口问：“老师，刚才那个公式什么意思？”
刘老师喝水的动作一顿。
有人问问题？
晚上做这种美梦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大白天的都开始做梦了？
刘老师没当回事，换了只手，继续喝水，而后忧愁地看了眼教室里各干各事的学生。
下一秒，男生清清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师，黑板上那个曲线图是什么意思？”
刘老师看向声音来源，眼睛瞪得老大，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那口水，因为他的极度震
惊，卡嗓子眼了。
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惊扰到了整个教室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刘老师缓了过来，脸皮涨的通红，一双眼爆出精光，说话的声音都隐隐在颤抖：“顾恒同学，你刚才说什么？”
在老师和整个教室震惊的视线下，顾恒淡定开口：“黑板上的公式和坐标轴什么意思？”
全班惊悚地吞了吞口水，懵逼地和周围人对视：“刚才那话，是顾恒说的？”
“我还没睡醒？”
“顾恒被穿了？”
刘老师摁住自己因为激动而隐隐发颤的手，沉声道：“好，太好了，老师这就给你讲。”
说完这句话，他试探着，隐含期待地着问道：“其他学生呢？你们，有没有不懂这个知识点的？”
全班沉默，沉默，沉默。
就在刘老师以为没人会回应的时候，一双手弱弱举起：“老师，我也不太懂。”
“那个，我好像也不太懂。”
“上次讲课我就没听太懂，老师你讲讲吧。”
自从楚星辞考了个年级第一之后，f班的一部分学生就发生了变化。
总之，就是心态发生了变化，莫名其妙也想要考个好成绩出来了。
但f班的环境在那摆着，他们要是突然改变，难免会有些羞耻感。
他们上课试着偷偷听课，想看自己能不能听懂。
结果显而易见，课程已经进行到中段，前面落了很多的他们就算想听，也是有心无力，根本听不懂。
听不懂又不好意思问，生怕别人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讽刺，那可就丢死人了。
他们悄悄探头的想要学习的念头，又蔫嗒嗒缩回去了。
但现在，顾恒都当着全班的面问问题了。
有人敢对顾恒的行为阴阳怪气吗？
没有。
那他们还怕个啥？
整个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四五个学生举手。
刘老师一看这场面，眼眶都险些红了。
好啊，太好了，孩子们知道学了。
不懂没关系啊，只要他们肯学，课程进度学校任务算个屁，他从初中知识点开始教都行。
他干劲满满地开始给学生们讲课，一块黑板，一根粉笔，愣是让他讲出了指点江山的气势。
下课铃响起，刘老师才恍然发觉时间的流逝。
这是他当老师以来，讲的最痛快最开心最舒坦的一节课。
他和蔼地给学生们布置了今天的作业，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