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要真的失了宠,以后恐怕就难了吧?”
“这话可不能乱说,国师府现在还没有可用的继承人呢!”
“我看着倒觉得不像,没见陛下宠幸新人,关键是啊,昨儿个陛下才发落了几个奴婢,听说就是因为她们伺候国师的时候不怎么尽心。”
“既然感情没有问题,那怎么对于床笫之事不热衷了?”
“这谁知道?”
……
听到这样的对话,国师并没有去找那些太监的麻烦,反而悄悄转身离开。
没错,一个人对你的态度怎么样,自己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国师依旧能够从皇帝的眼中看到浓烈的爱意与眷恋,平时无论是衣食住行,陛下都会替他准备妥当。
若是没了感情,绝不会这样。
上了心的国师大人很快发现,陛下不是对床笫之事不热衷,而是力不从心。
起初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国师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直到后来几番试探,才确定下这个事实。
若不是国师后来略施小计,戳破了皇帝的伪装,皇帝甚至还想继续瞒下去。
既然知道了真相,国师自然是要找太医来诊治的。
谁知道这一诊治,便查出了问题,皇帝的身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逐渐走了下坡路。
寻常人二三十明明还是壮年,皇帝的身体却如同五六十的老人。
知道这个结果后,国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禁止皇帝与他的亲热,到了实在是忍不了的情况,才会放纵一次。
也仅仅是一次而已。
桌上的膳食从以前天南海北的菜色,换成了寡淡的药膳。
为了让皇帝好好调养身体,国师也陪着皇帝吃着没什么盐味的汤汤水水。
朝堂上的各种事物也开始逐渐放权。
索性在决定和国师在一起后,第三年皇帝便从宗族中挑选了一个聪颖的苗子,立为储君,放在身边悉心教导。
南原国无内忧外患,幅员辽阔,海晏河清,平时并没有什么突发的状况,年少的储君完全能够接手。
除了重大的决策,其它实务便不再过皇帝之手,只每逢初一、十五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归纳总结,拿给皇帝过目。
可就算是这样精细的调养,也没有熬过一年的时间。
只不过一年,皇帝的身体便开始迅速衰败。
国师看在眼里,心底自然也万分焦急。
开始频繁出入国师府藏书阁与密室等地,寻找破解或续命之法。
但自古以来,想要逆天改命,或延寿元,无一不是些伤天害理的阴损之法。
若因果只是应验到国师一人身上,他或许会试上一试,就怕因果最后应验到皇帝身上。
而皇帝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国师的打算,直接将国师扣在了宫中:
“生死有命,到了时间天若要收便让他收便是,你这又是何苦?”
“我舍不得。”国师抬眼看着皇帝,目光很是坚定。
此时的皇帝,早就没了当初南原战神的威风凛凛,甚至不像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皇子。
不过而立的年龄,头发便已经白了一大片,就连容貌也逐渐变得丑陋起来。
但国师却丝毫不在乎,这是和他在一起了八年,平时将他捧在手心里,为了他数次不顾言官谏言,不顾祖训礼法的人,他又怎么会在乎外貌上的一点改变?
“但是你也说过,师父从来不让你学那些阴损的法事,你们这样的人,最忌讳沾染因果。”此时的皇帝,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满口“怪力乱神”的毛头小子了。
和国师朝夕相处,知道的事不比寻常刚入国师府两三年的外门弟子差。
“也不一定要用阴损的法子……”国师后面的话在皇帝的目光中消了音,这话连皇帝也骗不了,更何况是他?
“用伤天害理的法子换来的命,朕宁可不要。”皇帝注视着国师,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是皇帝与国师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这样严肃正经地用“朕”来自称,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
“好。”国师在皇帝坚定的目光中,点下头。
但后来,国师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依旧频繁出入藏书阁与密室。
不用伤天害理的法子,总能找到不那么阴损的。
但这哪有那么容易?
皇帝在知道国师的阳奉阴违后,到底还是生气了,与国师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但最后却因为皇帝的身体原因,这次的争吵最后草草收尾。
后来虽然两人都没有提到那次的争执,但两个人都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有什么事与以前不一样了。
皇帝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并不畏惧死亡,虽然放心不下国师,但也不愿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苟活。
以前与皇帝思想极为同步的国师,这次却不知道怎么犯了倔,对于给皇帝续命的事极为执着。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了一个古籍残本,其中提到了“以命换命”之法,虽然残本并不齐全。
但从上下文不难推断,是可以用血亲的性命,比如父母、子女的性命,来延绵寿元。
但皇帝父母已逝,膝下无子无女,与国师在一起之后便独守一人,自然不愿去碰任何一个女人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愿意去碰,皇帝现在的身体能不能留下孩子,能不能等到孩子出生,完全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