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宁嘉佑这么傲的吗?
他都低头了。
言朔垂眼没有出声。
宁嘉佑望过去莫名感觉他有点委屈。
反派委屈什么?
宁嘉佑想不通,但为了挽救自己的狗命,他决定从现在开始重新刷反派的好感度。
打了遍腹稿,再三确定不会弄巧成拙,宁嘉佑挂上营业微笑:“言总,我真的没生气呀。你不要多想嘛。这里离帝大也不远,您要是特地来接我,不如我陪您压马路荡回去?反正最近天气也暖和了,看看夜景也不错。”
言朔压着嘴角的弧度倔强的否认:“不是特地来接你。”
是特地来送他上路的。
宁嘉佑点头表示知道。
但他不想死,选择自救,厚颜无耻道:“我求您陪我回去呀。夜太黑了,我一个人害怕。”
“凌晨两三点一个人回去怎么就不怕?”言朔问。
您可真会聊天。
“那不是天都快亮了嘛,我心理状态就不一样了。现在临近午夜,鬼故事里都是这个点最容易出事。”宁嘉佑说到后半截还特意放低了音调,做出一股神神叨叨的模样。
言朔的嘴角弯了弯:“那走吧。”
帝大所在的大学城在城郊,附近除了大学和科研所,还有商场和不少小区。平时很热闹,但过了晚上十一点的门禁,路上人就少了。
走之前的路回帝大需要绕一个大圈子,宁嘉佑推着言朔从研究所后门出去,献宝一般对他说:“我最近发现了一条小路,能缩短一半时间。就是路太窄,汽车没法开。”
原本这里是乡下的村庄,随着城市扩建,居民房均已经拆迁。但改造工程尚未完成,还保留着不少空房子没来得及拆除。
宁嘉佑发现的就是隐藏在这些民居中一条小巷,沿着这条路走十分钟,穿过马路就是帝大。
“我听人说这里原本一条村的都是钉子户,别人都拆了,就他们耗着。一直到周围的大楼都建起来,他们才慢慢同意拆迁。但开发商估计是暂时没钱继续开发,这块地荒了有段时间了,也没见动过。”宁嘉佑给言朔解释。
言朔没好意思说他就是这块地的承包商,且不缺钱。
当初这些人漫天要价,言朔没耐心跟他们耗,就直接先买了周围已经拆迁的地皮,按照计划开发楼盘和商场。
这些人发现先配合拆迁、提前拿到赔偿款的人已经在周围买房,而自己想要的赔偿款怎么也追不上与日俱增的房价,急忙在两者差距更大之前主动申请拆迁了。
只是言氏现在的工作重点在城市公共设施重修,暂时没空管这里。
言朔侧头看了眼宁嘉佑,漫不经心的问:“你想在这里建个什么?”
宁嘉佑轻笑:“又不是我地,我想也没用呀。”
“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呢?”言朔道。
宁嘉佑随口道:“可以造个体育馆,学校的体育馆总是人满为患,这里要是有个体育馆,应该可以分担点压力。”
言朔单手支头,若有所思。
这里的地图就印在他脑海中,原本是想发开楼盘的,但造个体育馆还能带游泳池,挺好。
他闭眼在脑海中思考规划图,忽然听到有人一声厉喝:“不许动!”
同一时间,宁嘉佑抓住他的轮椅停在原地。
言朔睁开眼,眼前是一个带着黑色毛织头套的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手中拿着一柄亮锃锃的水果刀,不断吓唬他们:“把钱交出来!”
碰上抢劫了。
言朔皱眉,下意识想要去教训这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可腿却没有反应。
他怔了一瞬,用双手支撑起的身子颓然倒在轮椅上,巨大的无力感涌入胸膛,又被无尽愤恨吞噬。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言朔咬牙,握着轮椅扶手的双手不断收紧,指甲死死扣入其中,几乎要将扶手捏碎。
他刚刚的动作吸引了抢匪的注意力,明晃晃的尖刀对着他直晃:“不许动!把钱交出来!”
言朔紧紧握拳,恨不得将他撕碎。
忽然宁嘉佑出声:“把刀拿开,你看他像是会带钱的人吗?”
“那你带了?”劫匪恶狠狠的问。
“我没钱。”宁嘉佑神色淡定,一点也不像被人拿刀指着。
他拉着言朔的轮椅往后退去,劫匪冷笑:“你逃不掉的!自己回头看看!”
宁嘉佑闻言回头,昏暗的小巷另一端,也同样站着一个手持尖刀的劫匪,正慢慢朝他们逼近。
哟呵,还是团伙作案。
这是一条笔直的小巷不到两米宽,两头被堵,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宁嘉佑弯腰在言朔耳边轻声道:“言总别怕啊。”
湿热的气息混合着薄荷的清香呼在脸上,飘到鼻尖,又落在言朔心上。
他狂躁的心突然就安静了许多。
“我身上还有点值钱的东西。”他低声对宁嘉佑说。
“没事,用不着您卖身。”宁嘉佑轻轻笑了笑。
劫匪怒斥:“你们说什么呢!”
“商量给两位大哥送什么见面礼。”宁嘉佑笑嘻嘻的说,将言朔的轮椅拉到靠墙的地方,自己则将背包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