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抬起眼皮,有些愤恨的瞪了一眼路淮。要不是因为经受过良好的训练,刚刚在路上挨得那一脚差点让他当场惨叫出声。
“看我做什么,”路淮哪会搭理他这一瞪的威胁,反倒扬起一边眉,语气之间染上了几分玩味:“还想再被踢一脚?”
“你……!”那保镖脸色变了变,咬着牙一时无言。
“好了,小三你好好休息吧。”另一人看向他:“一会我帮你看看。”
趁着两人谈话这几秒没有关注到自己,路淮极小幅度的动了动手臂,两指捏起口袋中的手机,在确认两人都没看见自己的动作后,迅速解了锁,找到了微信上置顶那人的对话框。
“路先生,你在干什么?”
还没来得及庆幸,驾驶位上的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便突然发了话。
后座上的两人惊觉,齐刷刷的同时看向路淮,就看那人一脸冷淡,语气漠然:“我做什么也需要你们来管?”
“不好意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见到傅老之前,您的手机也暂时由我们保管。”
“希望您配合,以免遭受皮肉之苦。”坐在路淮身边没受伤的那位语调之中的威胁意味明显,他直接抽走了路淮想藏进衣袖的手机,为此脸上也差点挨了路淮一拳。
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湮灭,路淮索性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想通了这点后他便松懈身体,向后一靠,阖眼养神了。
傅家老宅和傅时郁的别墅一样气派,不过一看就是年代久远。
配色多是深色棕红,地板和家具一看便知是品质极佳的红木,角落放置的瓷器玉器以及丝丝缕缕燃着的檀香,处处都散发着高贵奢侈的味道,彰显着这家主人的地位及身份。
路淮没有停顿的直接被人带去了楼上,老宅的书房是在二楼,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书房就藏在最里面的一间屋内。
“傅老,人带来了。”开车的那人伸手敲了敲门,语气尊敬。
很快,书房里便传来了傅宏晔的声音,“他进来,你们回去。”
“是。”
路淮漫不经心的站在几人身边,看敲门那人伸手推开书房大门,给自己让了个通行的距离。三人一直紧盯着路淮完全踏步进了门内,才从门外将门带上。
书房的隔音效果很好,路淮在门关上以后就再也听不到外面传来的任何声音。
他走了一段路,紧接着拐过一扇一人高的屏风,才看见了坐在书桌后,双手搭在高背木椅的扶手上,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的傅宏晔。
“傅老先生,下午好。”
路 淮在书桌前站定,还是不打算先发制人,想观察完了傅宏晔的意图再做反应,所以甚至非常礼貌的问了声好。
傅宏晔看路淮气定神闲,单独面对自己时语气尊敬却不惊惧讨好,倒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再看路淮身上毫无受伤痕迹,想来被保镖围堵时还是乖乖认了怂,便神色倨傲,直截了当出声:“路淮,你应当大致知道我请你来的目的。”
“哎呀。”
路淮轻轻开口,似乎非常惊讶,他笑了一声,语气单纯:“傅老先生请人的方式还挺特别,回去我一定得和我老公好好分享今天的新奇经历呢。”
“不知羞耻。”傅宏晔上次就领教了路淮的话术,他语气毫无波澜,淡淡开口:“清楚一点,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在通知你,所以你听好,不要再继续妄想能够和傅时郁在一起。”
“想和我傅家联姻的世家大有人在,你觉得我们家,凭什么会要你这么一个不干不净,又带来不了任何利益的艺人呢?”
傅宏晔言语之间尽是轻蔑,路淮不由得有些恼怒。
但他现在只身在此,绝不能失控,忍住自己情绪起伏,说道:“就凭你儿子眼高于顶,除了我之外,看不上任何人。”
“那我想你可能是过于自信了。”
傅宏晔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路淮说的话太过不自量力:“我傅宏晔的儿子,自然没有人会比我清楚。”
“没了你,他最多和我决裂个一两年,再多又能怎么样呢?傅氏的大权我并没有完全交给他,他仍然受制于我。”
“所以,你为何会自负的觉得自己可以抵得上公司的控权,抑或是他对我的言听计从?”
“闹不出五年,他便会和我选定的家族联姻,这点我比你更有自信。”
“我会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拿上钱,离开国内。瑞典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保证你余生吃喝不愁,傅时郁自此也绝不会再找到你,你不是一直喜欢那个叫程倦的小明星么?我也可以派人把他一起安排过去,让你彻底满足心愿。”
傅宏晔以为自己开出的条件足够让路淮心动,所以他没急着往下说,心中胸有成竹,淡定的抬眼看向路淮。
没想到站在书桌前的那人听完他说 的话,脸色变了变,继而嗤笑一声:“程倦?你觉得我喜欢他?他现在对我的吸引力还不如那些年轻貌美的鸭子。”
“但我觉得你提出的条件很符合你自己,傅老先生。”
路淮丝毫不带停顿,利落回击:“既然你不想看见傅时郁和我在一起,那你就带上养老金去你喜欢的国外,眼不见心不烦。”
“我和傅时郁在一起那么久,身和心都是他的,你又凭什么觉得你可以用这些条件打动我?”
“放肆!”
傅宏晔哪遇上过如此嘴上不饶人的小辈,被他几句话说得又升腾起怒气,厉声打断路淮:“既然你不愿意同意我提出的要求,”
他语气阴鸷,隐隐透着令人胆寒的狠厉:“凭我傅宏晔,让你彻底消失在世上,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傅时郁大后天回来,我安排过,他不会闲到有空联系你,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如果后天晚上之前你给出的不是我满意的答复。”
傅宏晔很快平息了心情,恢复了他这个年纪惯有的老派傲慢:“我想你知道下场。”
他说完,便拿起桌上雕花金属的座机听筒,对着话筒说了两句什么,没一会,就有人敲门进了书房,带着路淮去了四楼。
四楼基本上是很少有人来的地方,健身房,台球厅,还有家庭影院,这些东西都是傅时郁成年之前搬出老宅时安置的,他走了之后就没什么人用,所以一直空荡荡的。
路淮被带进了一件狭小房间,里面摆放复杂而凌乱,看样子应该是杂物间,甚至连一扇窗户都没有,也是中央空调吹不到的地方,拥挤而闷热。
“我要喝水。”
路淮环视了一周都没有找到可以落座的地方,只能站在中间那一小片空地上,对着带他来的那个中年妇女可怜巴巴的道。
这个中年女人是傅宏晔的私人保姆,在傅家也工作了二十多年,她不知道路淮做了什么,引起了傅宏晔对他这番安排,所以本来不想理路淮。
奈何路淮这张脸太有欺骗性,蹙起眉头看人时让人不由得就心软,让她想起来了以前那个动不动就被傅老下令罚着不许吃饭,关进屋内反省的傅少爷。
“嗯,老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