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然一愣,但也不敢多嘴问为什么,转身找了个傅氏专门定制的礼品袋将盒子装进去,放在了办公室内的沙发桌上。
晚上的时候路淮便欢天喜地的接受了这盒礼物。
傅时郁看他很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赵然把每天送上来的东西都包装好,放在办公室。
这样,他晚上就能看见路淮惊喜的神色,傅时郁和路淮都对此乐此不疲,偶尔没东西送来,傅时郁还会吩咐赵然下楼去买,都是一些挺好看,但是很便宜的小玩意。
这些小礼物渐渐堆满了路淮床头的那张小桌,显得有些拥挤。
路淮在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上面,叮呤咣啷的香氛蜡烛和一些制工不算精良的小型工艺品掉了一地。
他匆匆忙忙的下床去捡,捡完了以后坐在床上,盯着桌子发现最近收的礼物是太多了点,便在飘窗上腾出了块地方,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搬到了窗台。
他忙忙碌碌的搬运了半天,等到终于收拾完毕,满意的看着床头那张小桌变得干净整洁后,这才舒服的靠在了一边。
手机在这时响了一下,路淮垂眼一看,屏幕上收到了条微信好友申请——
“‘柯’请求添加您为好友,附加消息:‘董柯’,是否同意?”
董柯就是之前那场庆功宴,在酒店卫生间被余巍当成自己,实施了骚扰的那个男生。
路淮前阵子通过郑书和他有过几次电话联系,知道他的名字,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加自己,路淮很快便点了通过。
“小路哥。”
对面发了条问好,路淮在心里对他一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待他时的态度也一直很贴心温柔,且心细如发。
“嗯,小董,怎么突然想起来加我了?”路淮回了条消息过去。
“今天书姐带我去心理咨 询室,我回来的时候向她要了你的微信。”董柯回复的很快。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路淮打着一句“最近生活怎么样?”的拼音,还没打到一半,就收到了董柯的第二条消息。
他对着屏幕犹豫了一会,随后在屏幕上敲打:“好,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开车去接你。”
“不用了,就在我家,我做饭给你吃。”董柯发了一个可爱的小猫卖萌的表情:“还没当面谢过你呢,要不是小路哥你,我的生活可能就全毁了。”
自从那天晚上,他们三人的证言将余巍留在了派出所,被行政拘留后,第二天星屹便跟董柯解了约。
当时告知函和解约书发给他的时候,郑书正开着车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董柯闷声不响的缩在车后座的角落,耸着肩膀一抖一抖的埋着头。
这个状态把郑书给吓了一跳,经过好一番询问之后,才知道他现在除了星屹每个月的固定工资,完全没有额外的生活来源,公司甚至连个经纪人和助理都没给他配过。
所以星屹和他解约,几乎就断了他全部的收入,他当时心态本来就差,拿到通知时思虑又多,觉得自己以后可能要活不下去了,才会那样失控。
郑书在董柯进了诊室的后,给路淮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路淮说了声知道了,转眼就让傅时郁把他给签了下来,因为差不多是空降,所以还没到晚上,一切的签约流程就都走完了,也给董柯吃了颗定心丸。
星屹这样无理由的解约,且不支付任何赔偿金,路淮本来想帮他打个劳动仲裁官司,但是被恢复了清醒后的董柯给拒绝了。
他说自己不想再跟任何和星屹有关的事情再扯上关系,况且星屹开了这么多年,公司的法务也不是盖的,到时候纠缠个一两年,他觉得不值得。
路淮听完后觉得也有道理,便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会找工作室的人隔一段时间给他送点日常用品,董柯的心理治疗,到现在差不多也完成了一半,听郑书说,他最近的状态还算不错,所以路淮一直挺放心。
“那太麻烦你了吧,我打电话让赵宇在餐厅定个位置好了,方便。”路淮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他的想法。
“不麻烦。”董柯回复的速度像是怕路淮下一秒就联系赵宇一般,紧跟着又发了一条过来。
“我东西都买好了。”
“我的心理医生说了,我最近的状态虽然转好,但是还是最好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以免会引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所以,小路哥……?/可怜/可怜”
董柯这话看起来没毛病,但是路淮盯着这字里行间,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推辞不了董柯的好意,路淮考虑半晌,又看了看现在的时间,还早,便回了声,“好的,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董柯发过来的定位消息。
和董柯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路淮懒懒的抱着枕头趴了一会,才从床上起身,开了衣柜,从里面里摸了件外出的衣服换上。
中途他给傅时郁发了短信,说了声自己要去一趟朋友家吃饭,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傅时郁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证明他现在应该是在开会。
路淮其实一直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像傅氏这样的公司,一个高层会议久的可以开一整天再加个半夜,他猜测过也许他们是真的有那么多话要说,或是纯粹的为了消磨时间。
董柯的家在郊区的一座居民小区中,路淮跟着导航,开着从傅时郁车库里选的一辆银灰色宾利一路畅通无阻的驶进小区时,发现引来了周遭不少艳羡的目光。
有辆银色帕萨特本来在拐角正准备停车,看见身后来车,车身嗖的一下便蹿的老远,唯恐和宾利碰上。
路淮没怎么在意从他打开车门时,那些本来胶着在车上,却瞬间转移到他身上的,带着无比惊艳意味的一道道视线。
他本就周身气质清冷出众,面无表情时更是透着疏离感,令人望而生惧。如同这冬日中的层层寒气,却又绝不像傅时郁那样,远远便能让人觉得锋利逼仄。
路淮在一众投来的目光中神色自如的关上车门,拉低了头上的帽檐,跟着董柯发给他的地址,很快便找到了他所住的那栋楼。
董柯给的地址在七楼,这里是一个年代久远的老小区,没有电梯。路淮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围巾帽子,爬楼的时候,后背和鼻尖生生被逼出了一层 薄汗。
这里的楼道倒像是经常有人打扫,楼道的摆设旧而不脏,空气中似乎都透着老房子特有的味道。
路淮上到七楼时有点累,小声的喘了几口气,伸手扶了一把旁边泛黄的墙壁。没想到这年份久远的墙壁过于脆弱,轻轻一碰便蹭了一手的白色石灰。
他伸出另一只手拍打掌心的粉尘,没想到不光没拍干净,两只手都沾上了。
路淮有些崩溃的在心内翻了个白眼,随后将两只手都离了身体一点距离。
和傅时郁一起生活久了,他在不知不觉间也慢慢染上了枕边人的一些习惯。
但他自己却不自知,就比如说此刻的轻微洁癖,路淮只觉得两只手哪哪儿都难受,只想快些把它们洗干净,且坚决不能碰到衣服。
董柯家的门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路淮伸手敲了敲门,就听见隔音并不太好的屋内传来了一声:“诶,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