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过了那么几个瞬间,幕布上面就出现东西了,好像是记录片,上面的人影一开始有些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那是几个有些苍老的老者站在两颗龙蛋前。
“这是最后一批复刻体了。”
“为了制作这些纯血龙蛋,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代价,不能再牺牲了……”
“这有什么,一切都是为了龙族的未来,牺牲一些人是为了让更多人好好活着。”
在这些老者的身后,还有密密麻麻的一堵墙,墙被分成了很多小格子,在里面,漂浮着很多龙蛋,而这些蛋都被一根吸管穿透,为了给最中间的两颗龙蛋提供养分。
一将功成万骨枯,龙王的诞生,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充满了罪孽的。
银灰说:“哎,你猜,哪个是我?”
“……”
简落本来看得入迷,心情也蛮沉重的,被银灰这么一搅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银灰指了指其中的一个:“那个。”
简落看着那颗红色的蛋,下意识说:“那个是你?”
“不是。”
“……”
银灰转而指着旁边银色的蛋:“那个才是我。”
简落的目光还在屏幕上,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残忍,他不敢去数后面的墙壁上有多少颗龙蛋,直面的震撼让他整颗心似乎都在颤抖,如果那些蛋都是有生命的……
银灰说:“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影片还在往下走,这似乎只是一些监控器的画面拼凑起来的,毫无故事逻辑,只是想到哪里播到哪里。
慢慢地,镜头又转变了。
有两个男孩躺在冰冷的病床上面,孩子很小,大概只有几岁的样子,被一群穿着白褂子的人围着,太小的龙收不起来鳞片,医务人员想要取走样本,直接从身上摘下来就拿走了。
只有龙族知道取鳞有多痛,但是两个小孩面无表情,他们似乎习惯了,或者知道,哭泣和挣扎并不能换来任何的帮助。
银灰说:“你猜猜哪个是我?”
简落面无表情:“那个白头发的。”
“为什么?”银灰兴致勃勃:“因为他格外的帅吗?”
简落老实巴交的:“因为大人的眼睛是红的,旁边那个黑发的眼睛就是红的。”
银灰撇撇嘴,大约觉得没意思。
画面还在继续,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后,白发的小孩子想从床上爬起来,最后摔了,他开始哭泣,他开始抹眼泪,而旁边黑发头上还有龙角的小男孩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最后,黑发小孩似乎说了一句话,白发小孩就没哭了。
银灰说:“你猜他说了什么?”
简落想也不想:“哭泣是懦弱的人最无能的行为。”
?
银灰很震惊:“这你都知道。”
“知道。”简落面无表情:“我哭的时候他也这么说过我。”
“……”
银灰有些哽住。
画面还在继续,在监控纪录片里,两个孩子慢慢长大了,那些医护人员对他们越来越失望,各项数据表明,这两个纯血龙族太弱了,他们是失败品。
人们对于他们赋予了多少期待,最后给予他们的失望就有多深刻。
他们甚至不再避讳,而是当面讨论:
“是否重新进行培育?”
“没有办法,这是最后一批了,老龙王留下来的基因库已经没有了。”
“那就……”
有人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意思非常的明显。
如果新龙王没有办法达到他们的预期,他们只能剑走偏锋了,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不是孩子,这只是复刻出来的机器而已。
银灰说:“我跟他,我是更弱的那一个。”
简落心情有些复杂。
“他们想把我重造。”银灰端起旁边的酒杯:“就在前一天晚上,我们跑了,我们本来可以一起走的,但是等我出去后,他没走,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简落:“什么?”
“他说,龙族不能就这么消亡。”银灰慢悠悠道:“他说,他要留下来,为了种族的兴亡。”
银灰从以前就觉得,陆时封才是个疯子,明明他知道,回去面对他的可能是死亡,明明他知道,龙族对待他并不会有半点温情,明明他知道,这个种族的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陆时封只会说:“总有人要承担的。”
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
银灰将酒杯扔到一边,他说:“我把你抢过来,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暗星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吗?”
简落沉默不语。
“现在不研究你,只不过是怕伤到孩子而已。”银灰调出了暗星现在的医院监控:“龙族对待自己幼崽的蛋都可以做到如此,对你这个外族人又会有什么手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