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系统和复乐值都不重要了,他就是单纯不想让蔺变成书里那个冷血的杀器。
虽然最初他喜欢的就是那样的蔺,但现在他却觉得蔺不该是那样的。
不该总是想着要杀人的。
陈放被徐伊甸的大胆吓傻了,蹬着腿想往船上爬,“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他怕徐伊甸把蔺说得更生气,自己就真的要投胎成鱼了。
“手上沾着血又怎么样。”蔺油盐不进,“人都是要死的,何况他们不来找死,我根本不会看见他们。”
“找死”的陈放大气都不敢出,哀求地看向徐伊甸。
“好,特别好。”徐伊甸晚上就喝了两口水,饿得不舒服,情绪本来就差,现在被逼到一个死角里,快被蔺气死了,“那你把他杀了吧,再把我也推海里,给我俩安个婚外殉情的罪名,一箭双雕。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蔺?”
他说着说着就气哭了,抱着膝盖蹲到了地上。
做人没意思,肚子还饿得要命。
气饱了这种事根本就是骗人的。
蔺果然就是个不懂事的狗屎臭弟弟,他心疼了半天这个白眼狼,现在却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了。
“你要和他殉情?”蔺听完他的话,突然把陈放从栏杆外面拎了进来,用力掼在了地上。
徐伊甸太难受了,不想跟这个听不懂人话的蔺说话,只是把脸埋在臂弯里,安静等死。
好不容易踩到实地,陈放连滚带爬地要跑,又被蔺一脚蹬倒在地上。
看那个架势,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怕他死得太轻松。
他爬着跪起来,“咚咚”地朝蔺磕头,公鸭嗓子难听得可怜,“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不跟别人说。我喝多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蔺踩着他的肩膀,根本不听他的话,而是偏着头问,“他为什么想跟你殉情?”
“他没说要跟我殉情啊……”陈放哆嗦着辩解,“那是你说的……”
“那他为什么哭?”蔺的目光依旧不聚焦,涣散却不失凶狠。
“可能……因为你说你要杀他……”陈放恨不得赶紧爬走,“你问他呀,我哪儿知道啊……”
蔺一拳就把鹌鹑似的陈放砸晕了,弯腰问徐伊甸:“你为什么哭?”
这么一会儿功夫,徐伊甸的匹夫之勇就消失殆尽了,怂成了球,一句话不敢说。
“因为不能殉情?”蔺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往外挤。
徐伊甸刚熄灭的火又给挑起来了一点,他低声嘟囔着:“要杀我就赶快的,等我饿死就轮不到你动手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你饿了?所以你是出来找吃的的?”蔺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是语气中的冷硬慢慢融化了一些,“你不是来找人的。”
徐伊甸快被他气咽气了,没好气地说:“怎么会?我吃饱了撑着了,大半夜来跟个变态殉情呢。”
海浪哗啦哗啦地冲刷着船身,空气里是咸咸的海水气息,旁边还躺着一条死狗一样的陈放。
两个人一蹲一站,半天都没说话。
看见蔺揉了揉太阳穴,徐伊甸却没有最初那么害怕了。可能是因为见多了就免疫了,也可能是因为如果蔺现在想杀他,他估计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了。
“起来。”蔺先开口了,俯身托住徐伊甸的胳膊肘把他扶起来,拉着他往旋转门走。
徐伊甸没力气,只能跟着蔺走。
只是他本来就有点低血糖,又蹲了一会儿,走了没两步眼前就黑了。
他往前一栽,蔺立刻把他扶住。
“杀我还挑地方吗?”他是真的有点站不起来,捂着肚子往地上蹲,“就地处决行吗?我走不动了。”
其实他心里还是不大能放下蔺的,但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天要下雨,男主要杀人。
徐伊甸尽力了。
蔺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拉着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把人背了起来。
徐伊甸没想到蔺会背他,难受得有点迷糊了:“干嘛呀?要去哪儿啊?”
蔺一直不说话,还把他往上掂了掂。
徐伊甸心里忐忑,偷偷打量蔺的神色。虽然依旧和“平易近人”这类词不沾边,但蔺周身那种六亲不认的杀气似乎已经渐渐消散了。
过了转门,又碰见了徐伊甸来时的那个侍应。
“一份鸡枞粥,一份奶酪果挞,一组菠萝虾。”蔺平和地吩咐了几句,扭脸看了看背上的徐伊甸,“快一点儿。”
徐伊甸刚想说人家现在不做饭了,侍应就深鞠一躬,“马上给您送到房间。”
……
人和人的差异就是这么大。
餐车送进来的时候,徐伊甸正蜷成一团缩在沙发里。
蔺远远地坐在扶手椅上,拇指摩挲着中指的指节,似乎在思考什么。
看着侍应把菜一道一道地在自己面前摆好,徐伊甸顾不上其他,迫不及待地捧着粥碗喝了起来。
好喝又暖和,徐伊甸心里忍不住地想,要是能投胎,下辈子他要做一个鸡枞粥自由的人。
菜的分量很小,种类却不少。
徐伊甸一个吃两口,差不多就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