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倒计时8分15秒。】
“我答应你了结婚,你说话就得算数,不能始乱终弃,不是吗?”蔺重新抓住徐伊甸的手,像是捏着一只活的小鸟,轻不得重不得。
徐伊甸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蔺知道他立刻就会走一样。
但是没关系,他走了原主就回来了,对于蔺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徐伊甸低着头,假装听不懂,“什么始乱终弃,我怎么始乱终弃你了。”
系统:【倒计时7分30秒。】
“你说你喜欢我,然后说走就走了。”这些话换个人说,很容易显得弱势,但蔺说起来不一样,好像只是简单的陈述而已。
“就是始乱终弃。”
这些轻飘飘的话,飘进徐伊甸耳朵里,被血液包了一层滚烫的外衣,像子弹一样射进了心脏。
疼得徐伊甸想掉眼泪。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凭什么啊!
跟蔺就说不清楚,当着他的面也走不了。
“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喝点热糖水,”徐伊甸把瓷盅还给他,小声说,“你能不能去帮我热一热这个?”
如果真是无缝衔接,那他一走,原主应该能立即接上,或许都不会让蔺觉察。
蔺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里,锋芒逼得他不得不偏头闪避。
连借口都懒得找个新的。
蔺没说话,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
徐伊甸忍不住地想要挣扎,却被攥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他的手被蔺压在了他的眼罩上。
凉凉的。
系统:【倒计时6分……】
后面的声音逐渐扭曲模糊,一个画面插了进来。
显然是在手术室外面。
蔺就坐在不锈钢的长椅上,徐勤斌正焦虑地踱来踱去。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徐勤斌走到蔺跟前,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火气,“你知道妞妞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他离得了人吗?!你就把他留给护工?!”
蔺此刻并不像是书里描述的杀器,反倒像是一尊石像,只是凝望着“手术中”的灯牌。
“我告诉你蔺,妞妞要和你结婚,我本来就不是特别支持,因为你……身上根本就没有人味儿!是他自己说什么都要和你在一起。”徐勤斌几乎是低吼着,“钱、事业,我对你几乎没有任何要求,我只要你对妞妞好,把他照顾好,很难吗?”
“他从小身体就差,我没叮嘱过你吗?不能吃辣不能受凉,不能……”徐勤斌说到一半捂住了眼睛,一米八几的男人支撑不住地弯下腰,“我好好把人送到阳城,这才多长时间,他就病得这么重了?你就给我这种东西!”
他用力一甩,一张被揉皱的纸颓然落在地上。
“病危通知书”五个字端正得有些刺目。
蔺还是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口,眼底一片血红。
后来徐勤斌也不说话了,离着蔺远远的,在走廊一角抱着头蹲下了。
时间似乎静止了,又似乎转得飞快。
墙上的分针转了四圈,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徐勤斌踉踉跄跄地冲上去,紧紧抓着一声,“病人呢?病人怎么样了?”
“家属冷静一下,”医生的脸被口罩遮住一半,带着浓浓的倦意,“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等会儿就会送到观察室了。”
蔺一直没动过,好像连呼吸都停了。
那医生边走边拆着口罩,徐伊甸觉得那张脸有些眼熟,有点像是年轻一些的老单。
但他路过蔺的时候甚至没有偏头看他一眼,真正像是一个刚完成一台大手术的医生一样,揉着肩膀走了。
蔺也没抬头。
看来两人并不认识。
过了一会,担架车从手术室里咕噜噜地推出来,徐勤斌立刻跟上去。
担架床上的人脸色比纸还白,只有头发和眉毛还有颜色,更显得扎眼。
“妞妞,哥哥来了。”徐勤斌附身轻声说,“哥哥带你找最好的医生,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要不是被子还在微弱地起伏,徐伊甸简直怀疑担架车上的人已经死了。等到担架车咕噜噜地走远了,蔺都没动过。
……
“船长!”陈曲不高兴地撅着嘴,大声抱怨,“公主身上有油漆和木头的臭味!”
蔺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别闹了小曲。”
陈曲绕着他打转,“你不是带着公主去看病了吗?他回来以后就臭了!”
“小曲在说什么呢?”一个人端着果盘出来,脸蛋红扑扑的,看着倒是很健康,“我削了橙子,一起吃吗?”
陈曲嫌恶地躲开:“公主只用手剥橙子,他说切开会有果汁弄脏。”
那人毫不在意地把果盘放在蔺面前,“不吃就不吃,我和蔺吃。”
他把一瓣橙子的皮剥开,果肉抵在蔺嘴巴,娇嗲嗲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