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徐伊甸的动静,陈伯抬头跟他打招呼:“小先生起来了?”
徐伊甸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嗯,你们都吃过了?”
陈曲抱着一小碗章鱼开花肠从后面走过来,憨笑着嘟囔:“船长坏,只给公主吃汤面,我给你偷了小香肠,你爱吃吧?”
“爱吃!”徐伊甸跟陈曲并排坐在一起,像是两个干坏事的小朋友,“你要吃汤面吗?我们一起吃吗?”
“陈曲。”老管家微微板着脸,“小先生大半天没吃饭了,不能吃那些难消化的。”
陈曲这次没闹,小声跟徐伊甸说:“那我等会儿偷偷给你一个,你埋在碗里。以前我也给船长埋过,不会被发现的。”
徐伊甸心里一半暖一半凉,暖的是一个陌生人居然对自己这样好,凉的是蔺居然还要陈曲给埋吃的,可见蔺家以前是怎么对蔺的。
心事重重地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又和陈曲一人喝了一杯甜牛奶,五脏庙的香火续上,徐伊甸就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蔺还没立刻杀了他,他就还有机会救他以及自救!
相当周全地计划了一番等会儿去了聚会现场都要了解哪些信息,他决定整个过程都不需要把蔺掺和进来。
他正雄赳赳气昂昂地整装待发,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你要去哪儿?”
徐伊甸差点让他吓得吐奶,细声细气地问:“你……没去工作吗?”
蔺轻轻捏了捏鼻梁,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是说我去哪儿你去哪儿?你在楼上睡觉,我就只能在家里办公了。”
徐伊甸被这个强大的逻辑关系震得一懵:?
“所以现在要去哪儿?”蔺弯下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本书的作者虽然又狗又后妈,但是对蔺这张脸是真的下足了功夫。那只孤傲的眼睛懒洋洋的,却有莫名的杀伤力,看得人好像被一杆银河枪击中心口,两眼冒星星,胸口里扑通扑通地乱跳。
穿书以来,徐伊甸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正面地被蔺注视,腰和腿一起软了,舌头也就不听使唤地交待了实话:“要去参加陈放的聚会。”
“好。”又是这样孤零零的一个字。
*
直到跟着蔺一起走进一片灯红酒绿,徐伊甸才回过味来:我怎么把他带来了?!
曹旭阳显然和他一个想法,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蔺,又转头跟徐伊甸说:“来了,过来坐!”
四周都是热血正沸腾的少男少女,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尖叫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啊~蔺~阳城第一男神~我可以我可以~”
“曹哥还喊我们去看过婚礼呢,好他妈帅啊……要不是那种狗脾气我就冲了!”
“你冲顶个瘠薄用,看见旁边那个了吗?比你好看多少你心里没数?人家冲了一年多才冲上,你冲十年都不定有戏!”
“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硬盘?徐家天高皇帝远的,他现在又跟蔺捆在一起,在阳城没得混的。”
“……我凑,我没看错吧?那是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他居然会来酒吧?”
“就是啊,他还以为他得被他姥爷家的烂摊子拖累死呢,居然还有精力出来混场子?”
“别这么说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柳家留的玩意儿,蔺早饿死了。”
“都别凑太近了,回头珩哥知道了你们跟蔺有交情,这圈就别混了。”
“知道知道,不就难得见着多看看养养眼吗?算什么交情……”
曹旭阳本来抬着胳膊要揽徐伊甸,揽到一半看了看蔺又讪讪地垂下手,掩饰着拍了拍沙发:“随便玩,整个场子都是咱陈儿的,对吧?”
徐伊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张娃娃脸从美人堆里浮出来,还傲慢地吐出一口白烟,“徐小少爷赏脸。”
陈放长得不难看,声音却像是阴阳怪气的公鸭子,让徐伊甸忍不住想皱眉。
现在刚打照面,起码的礼节还是得有,徐伊甸浅浅一笑:“陈少。”
系统久违地上线了:【复乐值-0.1,总记3.9分。】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徐伊甸真的要翻脸了:为什么扣分啊!而且怎么还有零有整的呢?!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公鸭又开口了:“哟,我这眼神儿,还不如独眼儿好使呢,刚看见蔺二爷也大驾光临,我这么小的场子,居然还值得您屈尊了?”
徐伊甸刚被扣了分,气头上听见陈放内涵蔺,正打算亮爪子,就被蔺往后一拎,一时没有施展空间。
“徐伊甸去哪儿我去哪儿,你有什么意见?”蔺声音很轻,四周的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放被噎得一愣,他其实也没怎么直接接触过蔺,只听说这人阴郁不通人情,而且几乎不存在社交。
就算蔺手里捏着一些他母亲家留下来的资源,大部分人也怵头和他打交道。毕竟比起蔺,大家更不想得罪蔺家现在的当家。
陈放还以为蔺是打断骨头都不吭声的闷葫芦,没想到气场竟然这么压人。
他撇了撇嘴角,软骨头欺负起来不好玩,硬骨头折断了才有响。
徐伊甸是曹旭阳喊来的,眼看着两边就要擦火花,曹旭阳立刻出来打圆场:“都是过来玩的,来都来了,别败了兴致。”
“是,我今天也是出来散散心。”陈放就着旁边姑娘的手喝了一口酒,“喊哥儿几个过来,咱们玩两把。”
今天来玩的大多是陈放的狐朋狗友,他一招手,自然有人来捧场:“来来来,蔺二爷平日都在公司用功,别的不懂,摇点儿总会吧?就骰子比大小!”
言语间的轻慢让徐伊甸恨得牙痒痒,“怎么?会玩投骰子还算是本事了?”
四周一片哄笑。
“徐小少爷一看就是好孩子,很少出来玩儿吧?”
“等会儿输了也别哭,哥哥手把手的教你摇。”
今天是陈放的场子,曹旭阳也不好太冒头,小声跟徐伊甸说:“他们没什么恶意,就是胡闹惯了,以后熟了你就习惯了。”
徐伊甸在心里冷笑一声,混了一年都没混进去的圈子还能没什么恶意?谁他妈要习惯这种事?
“可以啊,”蔺看了一眼要教徐伊甸摇骰子的朋克头,平和地开口了,“但是得押点什么吧,不然干摇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