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将军要走时,温池冷不丁想起一件事,他赶紧喊住了林将军,见林将军疑惑地回头,他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说起这个, 我倒是想起来了, 不知瑄王的病是否好些了。”
林将军一头雾水:“病?”
温池道:“当初在晋州时, 瑄王看上去很是憔悴, 后来你们走得急, 这一过便是两年,我一直没机会去拜访瑄王……自然,我这身份也不好去拜访瑄王,就只能问问林将军你了。”
说完,温池面露愧疚,他不擅长演戏,好在他低下头后,林将军看不到他的脸,也就不需要他发挥太多的演技。
林将军听完这番话,顿时明白过来,于是他安慰温池道:“瑄王早已无碍,劳你挂念了。”顿了顿,他叹口气,“要说起来,这件事还要怪我。”
温池道:“瑄王的病和林将军有何关系?”
林将军想着温池是为数不多的目击者,便没有隐瞒:“温公子可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颗石头?在桃花宴上捡到的那颗用红绳串起来的石头。”
温池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猜测,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端着一副严肃的表情,点头道:“有点印象。”
“哎,我还当那只是一颗普通的石头,哪知道邪门得很!”林将军像是回忆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神情有些古怪,斟酌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整件事说来话长,但我猜那颗石头有迷人心智的作用,能将一个正常人变得奇奇怪怪。”
不用说,被变得奇奇怪怪的那个人肯定就是四皇子时锦了。
至于时锦对林将军做了哪些奇怪的事,从林将军别扭的眼神里就能猜中一二,一时间,温池竟不知道是该同情无辜的时锦还是该同情更无辜的林将军。
林将军觉得这件事太玄,倒也没有对温池多说什么,只道那颗石头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叮嘱温池今后不要随便捡东西戴在身上。
温池心想常人还真不会随便捡颗来历不明的石头挂在脖子上,不过也不排除林将军受了石头蛊惑的可能性。
最后,温池终于绕到了他最想问的话题上:“那颗石头呢?你扔了吗?”
林将军挠了挠头:“是扔了,但不是我扔的。”
温池:“?”
林将军解释:“后来我把那颗石头取下来放在柜子上,过几日再想起来去看时,那颗石头已经不见了,也许是被打扫的丫鬟拿去扔了,可是我问了那些个丫鬟,她们都说自己没看见那颗石头,我打听了几次,什么都没打听到,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看样子,林将军应该是在离开晋州之前摆脱了那颗石头。
难怪之前温池在皇上的寝殿外撞见时锦和林将军时,时锦不再像在晋州那样排斥林将军,也没想到时锦的异样真是那颗石头在背后捣鬼。
并且……
在听林将军说石头不见了的那一刻,温池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花子藏的名字。
直觉告诉他,可能是花子藏拿走了那颗石头。
知道林将军拥有那颗石头的人除了他和时锦外,就只剩下花子藏了,而花子藏作为花家最为器重的晚辈之一,不可能不知道花家曾经拥有那样一块神奇的灵石。
所以说,花子藏从林将军那里偷走灵石,归还给花家,随后这个消息传入了时烨的耳朵里,时烨决定亲自去取灵石,却被花家伤得倒在山庄后面的竹林外……
将这一切串联起来后,萦绕在温池眼前的云雾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他也做梦都没想到,温良不过是踏青时随手捡来一块石头,可这颗石头居然成为许多事件的□□,就像是电影无极中,大家都在调侃的引发一场血案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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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将军走后,温池也坐不住了,幸好这场庆功宴的焦点都在尹大人身上,即便他悄悄溜走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若桃在殿外候着,瞧见温池提前离场,还有些惊讶,她赶紧小跑上前:“公子。”
温池走得极快,他头也不回,言简意赅:“回东宫。”
若桃发现温池的脸色不对,顿时也不敢多问,安安静静地跟在温池身后。
他们头顶天空的颜色极为暗淡阴沉,密密麻麻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和路上沉重的积雪融为一体。最近这阵子几乎每天都在下雪,宫女太监们打扫不过来,为了节省人力,便每三四日才扫一次雪。
这条路上只有温池和若桃两个人,他们的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要在雪上行走一点也不轻松,尤其是鞋上沾了雪后,脚步就会越来越笨重。
温池走得颇为吃力,偏偏他又心急,恨不得直接插上一双翅膀飞回东宫,走到后面,他忍不住运作起了轻功。
身后立即传来若桃刻意压低的惊吓声:“公子,咱们可是在宫里!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可惜温池听不进去,运作起轻功后,他越走越快。
“公子!”若桃跟在后面,却不敢阻拦他,只得劝道,“公子,你慢一点!被别人瞧见就不好了!”
好在雪天寒冷,大家能不出屋就尽量不出屋,加之他们走的这条路较为偏僻,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
回到东宫,温池也不朝着竹笛居的方向走,而是直奔时烨的寝殿。
若桃没有办法,于是继续跟着温池走。
温池来到时烨的寝宫外,抬脚就要往里迈,却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太监拦住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尽管温池曾经过来得勤快,却也需要侯在门外等待太监进去通报,除非是朱公公或者小栓子领着他来,他才能直接进去。
可是这会儿温池等不了了,遂开口道:“我来找太子殿下。”
已经有个太监进去通报了,剩下的太监拦在温池跟前,为难地说道:“温公子,奴才自然知晓你为太子殿下而来,可这规矩就是规矩,若是没了太子殿下的应许,给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便放人进去,公子就体谅一下奴才吧。”
温池沉默片刻,转头看向若桃,他想若桃是时烨身边的人,也许能说上几句话。
然而若桃一脸无奈,表示她爱莫能助。
虽然温池心里十分急切,但也不好坏了规矩直接闯入,便只能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门外焦急等待,等了好久,他终于等到通报的太监急急忙忙地走出来。
温池赶忙迎上去。
却见太监露出歉意的表情:“温公子,朱公公说太子殿下身子不适,这会儿已经歇下了,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温池道:“我可以见上朱公公一面吗?"
“这……”太监看了眼旁边的太监,随即摇头,“这怕是有些不便,朱公公忙着伺候太子殿下呢。”
这时,若桃也在后面劝道:“公子,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到时候你又冻坏了身子。”
太监也道:“是啊温公子,左右你今儿是见不着太子殿下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在若桃和太监的一唱一和下,温池终究改变了主意,转身跟着若桃回竹笛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