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归倾身凑到他面前,不知为何,身上戾气更胜:“你方才,与他待在马车里?”
夏朝生愣了愣:“是……”
话音刚落,他就小声惊呼起来。
原是穆如归发狠一般埋头向他颈侧咬去,触碰皮肤的刹那,又生硬地停住。
略微粗重的喘息声传入了夏朝生的耳中。
他睫毛轻颤,颤抖着抬起胳膊,搂住了穆如归的脖子:“九叔。”
他的声音于穆如归而言,是最甜蜜又最凶猛的毒药,只一声,就能让人丢盔弃甲。
穆如归强压下心底暴虐的占有欲,想到夏朝生被秦轩朗勒在身前威胁,怒火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但穆如归不想伤夏朝生,就霸道地勒着他细细的腰,埋首在他颈间亲吻,借以宣泄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纷杂情绪。
“九叔,秦氏一族已与太子牵扯过深,与其去找秦大人,不如让秦氏变成你的秦氏。”夏朝生浑身发软,眼里盛着两抹沉甸甸的雾气,兀自撑着,将心里话说与穆如归听,“秦轩朗……秦轩朗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九叔可以试试他。”
夏朝生费尽心思想出的理由,穆如归仅用一句话就拒绝了:“他伤了你。”
“那王爷就罚了他,再试。”他锲而不舍地劝。
穆如归默了默,按着夏朝生的后颈,缓缓抬头:“都听你的。”
他松了一口气。
恰在此时,微风将车帘吹起。
穆如归在冷风中寻回神志,僵硬地松开勒在夏朝生腰间的手,看也不敢看他被自己亲得水光潋滟,微微泛红的脖颈。
夏朝生也后知后觉地拢起衣领,恨不能将头埋进披风里。
九叔……九叔怎么这样啊?
他前世只在死后与穆如归相处过,也未见九叔有任何嫔妃,所以并不知道,穆如归动心后,居然连他的脖子都啃得津津有味。
实在是……
实在是太奇怪了。
夏朝生想得浑身发软,等马车徐徐动起来后,依旧缓不过神。但穆如归的马车上没有暖炉,他一觉得冷,就不由自主地依偎在了九叔身边。
穆如归解开大氅,沉默着将夏朝生裹紧,冰冷的指尖时不时扫过他的脖颈。
粗粝的手指带起一阵难言的暖意。
没有春风那么柔软,却比任何暖炉都要合夏朝生的心意。
他忽地抬起手,捉住了穆如归的手指。
穆如归浑身一震,似有所感,缓缓低头。
夏朝生的头依旧微垂着,泛着水光的眸子却颤颤巍巍地合上。他乌黑如鸦羽的睫毛轻颤,暗红色的舌尖从紧闭的唇缝间探出,轻轻扫过嘴角。
穆如归一瞬间心如擂鼓,明白了,这是夏朝生的邀请。
他急不可耐地捏住夏朝生的下巴,缩短二人距离,却又在即将触碰的刹那,陷入了犹豫。
紧接着,细密的恐慌束缚住了穆如归的手脚。
他对夏朝生,总是无可奈何。
他怕自己笨手笨脚,弄疼他,亦怕自己过于急切,吓到他。
穆如归犹豫不决之际,夏朝生也在忐忑地等待着。
他搁在膝头的手攥成了拳,因为紧张,掌心里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压出几道月牙印。
马车没由来地颠簸了一下。
“王爷王妃,小心着点。”赶车的侍从见前路覆盖着积雪,好心在车外提醒。
他却不知,车内二人早已搂做一团,急不可耐地试探,拉扯,最后夏朝生败下阵来,被穆如归按在了马车车厢里铺着的毛毯上。
颠簸的路成了他们最好的遮掩。
穆如归早将心中担忧抛之脑后,满心只剩甜蜜。
夏朝生瘫在毛毯上喘息,仅仅是唇齿相濡,就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不是他羸弱到连亲吻都无法承受,而是穆如归……
夏朝生拎着衣领,没好气地瞪了穆如归一眼,却见穆如归红着耳朵,硬邦邦地坐在车帘边,竟比他看上去还要僵硬。
“九叔。”夏朝生没好气地笑了,“拉我一下。”
穆如归震了一震,生硬地伸手,仿佛关节都在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响。夏朝生忍笑起身,趴在穆如归的怀里,坏心思地碰那只微红的耳垂。
穆如归呼吸微滞,却不肯撒手,由着夏朝生胡闹,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马车缓缓行至长街,万家灯火亮起,不远处,东宫中灯火葳蕤。
“混账……混账!”穆如期踢翻了桌子,身边跪满了噤若寒蝉的下人与侍从,“当初是谁去解决悦姬的?”
跪在角落里的太监浑身一紧,手脚并用爬到穆如期脚边:“殿下……殿下,奴才亲眼瞧见悦姬被丢入河中的啊!”
穆如期一脚将他踹飞:“那在金銮殿前指认孤的是鬼吗?”
“你们谁背叛了我?!”
太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见穆如期抽出了佩剑,冷汗如瀑,电光火石间想到了另一人:“殿下,是那个夏玉……就是那个夏玉说,九王爷宠幸了一个狄女,殿下信了他的话,今日才会被困在东宫中!”
“夏玉。”穆如期捏着佩剑的手骤然攥紧,额角青筋直蹦。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