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王帐中四目相对,满腹的话都化为了浓浓的情意,从双目中涌出,缠缠绵绵地绕在一起。
远在上京城的五皇子惊闻噩耗,还来不及去听老皇帝的遗言,就被赶来的金吾卫扒去冠服,按在地上,当面毁去皇室玉碟,直接扔到了海妃宫中。
海妃从未想让自己的皇子当皇帝,而今见到金吾卫与失魂落魄的五皇子,便知穆如归大势已成,儿子性命无忧,当即长舒一口气,微笑送走金吾卫后,命人关上了宫门。
她款款走到五皇子面前,轻声细语道:“殿下昔日对如意所做之事,本宫一日不敢忘,现下,终于能当面讨回来了呢。”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寝殿内就飘来了五皇子的哀嚎。
暗夜里,天边划过一道惊雷。
迟来的春雨落满大地,刚离开上京城的仪仗,冒雨回来了,也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陛下临终前,亲口谕旨,让穆如归继位。
朝中自然有人不服。
可一品大元柴一鸿率先站出来,直言九王爷多年来戍边之功,理应继承王位;金吾卫统领言裕华更是直接表态,金吾卫从今往后,只听从穆如归一人命令;连十一皇子的生母海妃,也站出来,道,陛下曾亲口说过,如意年幼,不易为太子,为江山社稷考虑,还是穆如归登基,最为妥帖。
上京七月,新皇登基,改国号为安,封昔日王妃为后,赐居凤栖宫。
大部分大臣都妥协了,唯独一小撮曾经跟随五皇子以及太子的党羽,仍旧不甘心地兴风作浪。
可惜,大臣们在朝堂之上闹哄哄折腾了半月有余,穆如归本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甚至,连皇城都没出去过。
皆因夏朝生出门一遭,回到上京城,又开始什么都出吃不下去。
“梅干。”新帝坐于榻前,忧愁地望着夏朝生重新瘦尖了的下巴,讨好地将梅干递到他的唇边,“可有胃口?”
夏朝生疲惫地撩起眼皮,不忍九叔担忧,勉强张嘴,可惜还未将梅干咽下去,就已经捂着心口,吐倒在了榻前。
满殿太医战战兢兢地跪着,大气不敢出。
穆如归叹了口气,起身询问:“各位太医可有什么好法子?”
太医们在得知新后有孕时,已经震惊过一回,如今哪里敢托大?各个支支吾吾,出了满背的冷汗,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寻常妇道人家怀孕,还有这么一个过程呢,更何况是强行改变了体质的男子?
但是太医们不能直言,陛下您放宽心,新后什么事儿也没有,您且等着就成。
他们身为太医,得为新帝分忧。
可……可这分不了啊!
太医们心里苦。
都说当太医是光宗耀祖的事儿,可谁知道他们的苦楚呢?
后宫纷争,离不开太医院,前朝瓜葛,还是离不开太医院。
别看新后有孕是喜事,他们连说,都不敢说!
陛下没点头,就算是天大的喜事透露出去,也得掉脑袋啊!
这厢,太医们战战兢兢,那边夏朝生吐完,好笑地捉住穆如归的手:“九叔,我吐都是正常的,你为难他们做什么?”
即便穆如归已经成了梁王,夏朝生还是没有改口。
穆如归也不让他改。
九叔,九叔。
比“陛下”好听多了。
“你们下去吧。”穆如归叹了口气,将夏朝生抱在怀里,轻声道,“今日我陪你。”
夏朝生忍不住笑起来:“你哪日不陪我?”
连登基初始,最忙碌的那几日,穆如归都日日来凤栖宫,陪着自己的男后安歇。
他们正说着,夏花在殿外轻声道:“秦大人来了。”
如今的秦大人,便是没了秦家束缚,在朝堂之上单打独斗的秦轩朗。
穆如归眉头一挑,语气不善地问:“他来找孤的朝生做什么?”
夏花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好。
秦轩朗为何来找夏朝生……说来也是巧。
穆如归登基,朝堂之上人员变动极大,除了几位肱骨老臣还在,各部几乎换了个遍。
秦轩朗身无牵挂,便被穆如归丢去了御史台,专干得罪人的事儿。
秦轩朗倒也担得起这份职责,在朝堂之上一顿狂喷,成功为穆如归吸引去了大多数火力。
但是秦轩朗内心深处也是有些苦闷的。
他实现抱负,痛并快乐着,思考了一圈,没找到可以倾诉之人,左思右想,想到了夏朝生。
秦轩朗是个没有感情经验的公子哥,寻思着夏朝生是男子,不必遵循那么多繁冗礼数,就算怀了孩子,困在凤栖宫中,也定是无趣的。
男后无趣,陛下定然也焦躁。
他身为臣子,要为君分忧。
秦轩朗想了一圈,最后长腿一迈,直接溜达到后宫边上。
夏朝生的确无趣,也好奇秦轩朗有什么话要说,就将人放了进来。
结果秦轩朗拎着茶馆的话本,给他念了一个下午。
夏朝生:“……”
夏朝生震惊之余,又有点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