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红五满脸茫然地望着被丢在卧房内,手忙脚乱地穿靴子的王爷,又急忙追赶跑出老远的夏朝生。
夏朝生刚吐过血,身子虚,跑了两步就被红五追上。
“王妃,您和王爷吵架,别伤着自己的身子啊!”侍从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只当穆如归又说错了话,“您慢点!”
夏朝生张开嘴,呛进去满嘴风,先发出一串咳嗽,然后才哑着嗓子道:“与王爷何干?”
“您看,您又说气话。”
“我……”夏朝生话未说完,就被赶来的穆如归揽进怀里。
“胡闹!”穆如归无奈地替他裹上披风。
夏朝生哪里敢让九叔动手,红着眼眶抢过披风,盯着穆如归的手瞧了会儿,又咳嗽着往刑房跑。
穆如归只得追上去,眼睁睁瞧着刚被老李头假装放出来的夏玉被夏朝生一脚踹回去。
趁着老李头“打瞌睡”,自以为逃出生天的夏玉,还没瞧见刑房外的太阳,就吐血倒飞回去,瘫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抽搐。
“王妃?!”老李头循声赶来,目瞪口呆。
按理说,夏朝生吃了易子药,以前习武练出来的功夫都废了,可经历酷刑的夏玉比他还不如,加之这一脚又用了实打实的力气,所以才有如此效果。
老李头哭笑不得。
按照穆如归的计划,老李头会发现试图逃走的夏玉,直接打一顿,再将他当成“死人”,丢到府外。
如此一来,夏玉醒来,必定会寻到幕后之人,寻求庇护。
王府只需派人跟着,就能捉住太子极其党羽的把柄。
可谁都没想到,老李头还没动手,夏朝生先将计划完成了大半。
夏朝生也没想到自己一脚有如此威力,呆了呆,第一反应是转身去看穆如归。
穆如归忍笑将他拉回怀里,轻声哄:“不怕。”
“……一脚而已,死不了。”
“可……可你刚刚说……”夏朝生清醒过来,想起穆如归方才说出的计划,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伤到你?”
“九叔,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站在一旁的老李头闻言,撇了撇嘴,被红五瞪了一眼,压下满腔的话,勾住脖子,稀奇地看王爷哄王妃。
其实穆如归也不会哄人,就是装哑巴。
夏朝生问问题,能答的,他答,不能答的,他就伸手摸夏朝生的耳根和脸颊,直摸得人说不出话,才恋恋不舍地撒手。
而歪在角落里的夏玉,被刑房外的冷风吹醒了。
他已经忘了自己受刑时说的胡话,也忘记了昏迷时的梦。
他见鬼一般望着夏朝生和穆如归。
世人都说,镇国侯府的小侯爷宁死不愿嫁进王府,可眼前的这一幕,又算什么?!
夏玉想起太子亲随诱惑自己进王府时说的话,嫉妒以及悔恨一股脑从心口喷涌而出。
假的,都是假的。
肯定是假的!
夏朝生想嫁的是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关心九王爷呢?
夏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向刑房外爬。
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一切都是梦魇。
明明……明明站在那里,被九王爷搂着的,该是他。
粘稠发黑的血滴落在地上,很快凝结成丑陋的冰渣。
“王爷,您……您看看我的脸……”夏玉终于爬到了刑房门前,沙哑的嗓音宛若残破的风箱。
他靠着刑房的门,满眼憧憬。
他和夏朝生长得那么像,九王爷若是瞧见他的脸,怎么会不心疼?
可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夏玉脸上后,都厌弃地移开一张鲜血遍布,肮脏丑陋的面庞,谁愿意多看?
夏玉却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毁了,还在喃喃自语:“我……我可以取代他,九王爷,我真的可以取代……啊!”
夏玉又被踹回了刑房,这回踹他的是穆如归。
“不知天高地厚。”穆如归搂着夏朝生,蹙眉不耐地望向老李头,“乱棍打死,丢出府去。”
老李头眼里闪过一道会意的光,拎着棍子向夏玉走去。
夏玉眼见逃脱无望,拼劲最后的力气,狰狞地笑道:“夏朝生,你可知道……你可知道,王府中……有……”
老李头的面色忽而一变,扑上去,试图捂住夏玉的嘴。
可是他终究迟了一步。
夏玉已经啐出一口黑血,大喊:“有怀有身孕姬妾,我……我进王府时,亲眼所见,你……你嫁与谁,都不过是个笑话!”
“姬妾?”
穆如归想要捂住夏朝生的耳朵,可惜已经迟了。
他狐疑地望着被拖进刑房的夏玉,又仰起头,对僵着脸的穆如归眨眨眼。
“朝生,你听我解释。”穆如归再也顾不上旁的,一把攥夏朝生的手,语气少有得急切:“我此生只要你一人。”
那不是他的姬妾,而是被白六从水里救上来,怀着太子骨肉的悦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