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既没有蹭他的手,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
秦恪起身时,汤圆仍旧趴在地上,只是又看了他一眼。秦恪看着门,终究是没有打开。
对于汤圆来说,气味或许是最好的辨认方式。琮之不在了,气味散一点少一点。
墓地是精心挑选的,离秦家有一定的距离,开车过去大约需要两个小时。
秦恪出门的时候,汤圆车后跟着。
应小钟原本是在带它玩,汤圆最近胃口小了,最爱的鹿肉罐头都兴致缺缺,今天难得愿意出来玩,应小钟就没有拴它。
现在一不留神,汤圆就去跟三爷的车了。
应小钟是最担心汤圆的人,它一直就不太喜欢三爷,现在段少不在了,他也怕三爷不要汤圆了。
如果是那样,他也会努力养汤圆的,虽然他未必买得起鹿肉罐头。
一直跟到了大门口,汤圆也没有停下。
眼看着就要出门了,保安想去拦它,秦恪说:“停车。”
他打开车门,汤圆绕过来看着他。
秦恪说:“过来。”
汤圆走过来,在门外看了一会儿。
“上来。”
汤圆后退半步,然后轻轻一跃上了车,段琮之从前最常坐的座位空着,中央扶手区上放着一束不大的花。
看得出来,这不是花店的花,花瓣上还带着露水,没有什么装饰用的小话,花束的包装也十分简单。
这是秦恪出门前去花房剪的。
汤圆在段琮之从的座位前趴好。
“走吧”
大约两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墓地,汤圆下车之后没有乱走。秦恪在它之后下车,手上拿着花束。
他从花束中抽出一支,交给汤圆,汤圆配合地衔好,他们一起进去。
到了段琮之的墓地前,秦恪轻轻将那一束花放下,汤圆也把花放下,然后在墓地前打转。
秦恪摸了摸它的脑袋,汤圆呜呜地叫起来。
它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一头扎进了秦恪怀里,秦恪没有推开它。
墓碑上印着段琮之的照片,他看着他们,嘴角挂着笑。
他在时,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汤圆哭完就在地上趴下,秦恪也静静地坐下,他们在这里坐了一天。
一直到太阳落山秦恪才起身,汤圆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墓地。
秦恪说:“下次带你来。”
秦恪回到家,去了白楼,秦家不计代价地高速运转之下,林家根本没有办法保人,林涵林涣都被推了出来。
秦恪食言了,第二天他没有带汤圆,而是带着秦家的人,去了墓园。
那三个人都被压着跪在段琮之墓前。
现在还剩林宏,林家的事,少不了他。
林致和的人送来了一份很关键的资料,并向他透露,林宏的夫人,黄女士手中有更关键的证据。
林致和得表现并不寻常,秦恪稍加查证就知道了他跟段琮之的关系,自然也知道了老爷子看中段琮之的缘由。
段琮之已经不在,追究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秦恪有条不紊地修改遗嘱,安排秦家的事。
林家内忧外患,林宏自顾不暇,林致和掩在幕后,他原本想要夺回林家,现在却只想让林家覆灭。
他曾经要为之奉献的家族,到头来却让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
魏茹秋坐在病床前,手中端着粥碗,一勺一勺地喂床上的孩子吃。
魏知知吃了几口,小喊:“妈妈。”
他很少说话,以至于开口时音有些滞涩,魏茹秋朝他笑:“知知怎么了?”
魏知知说:“我可以自己吃。”
魏茹秋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
魏知知落水之后昏迷了很久,他在落水时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缺氧,他能醒来,医生都说是一个奇迹,不过医生也说大脑可能会受损,要她做好准备,但是没想到醒来之后,知知的病反而好了。
魏母还曾为此邀功,魏茹秋气得拉黑了魏家所有人,学校的事原本她可以去找秦恪帮忙,但现在秦家出了事,她上门并不方便。
一直到段琮之过世两个月后她才第一次上门,带着魏知知。
她虽然没有开口,但秦恪应该也知道她的难处,学校收到了一笔匿名的捐赠。
学校已经筹备完毕,差不多可以开学招生,她原本想把知知放在那,但是出门前,知知问她:“妈妈要去哪?”
魏茹秋蹲下,理了理他的头发:“妈妈要去看一个叔叔,叔叔帮了我们很多,他现在很难过。”
魏知知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我可以去吗?”
于是他们一起到了秦家。
魏茹秋向秦恪道谢,秦恪比从前更加寡言了,他连一句“不必”都没有说,只是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