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沈桥和离开,秦洛宁立刻打了个电话出去:“他出去了,把人跟好,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秦洛宁知道沈桥和不会带他,所以他也没强求。
他擅长得寸进尺,同时也知道,毫无章法地粘人,是极其容易被人厌烦的。
秦洛宁精准地计算了每一寸的距离,浅尝辄止,恰到好处。既让沈桥和无法拒绝,也不至于让他讨厌。
沈桥和根据贺清的短信来到一家酒店的房间。
他刚摁响门铃,就有人开门,一走进去就被扑过来的贺清抱住。
贺清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沈桥和强忍着没有把人推开,因为贺清在发抖。
贺清摘下口罩和墨镜,紧张兮兮地和沈桥和解释:“我妈说你会害我,说你们都要害我。搬家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她叫的人。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今天我是逃出来的。”
等贺清情绪稳定下来,沈桥才问他:“网上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如果不知道,贺清十有八九不会来找他。
贺清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我已经和孙周见过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听你自己说。”
沈桥和现在还记得,那年圣诞节雪夜,贺清给他打电话,说他想出了一个很棒的点子。他们通过电话,聊了整整一个晚上。当时少年对故事的憧憬和热爱,以及开心的模样,他现在都记忆犹新。
听到沈桥和问起这件事,贺清当即激动起来。
他紧紧咬着嘴唇,指甲在手背上抓出一条血痕,浑身颤抖,嘶声力竭:“是,我承认,那不是我的!”
紧接着,他又神经质地摇摇头:“不,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他站起身,焦躁地在房间里开始踱步:“不是你!是你们逼我,是你们逼我我才去抄的!是你们逼我的!如果不是你们,我才不会稀罕用这样的故事!”
贺清像是一只发狂的猛兽,不断向沈桥和发泄着他的委屈和愤怒。
看沈桥和岿然不动,贺清心里完全被愤怒填满,贺云给他吹的耳边风突然占据了他的大脑。
现在全网都在骂他,是眼前这个男人把他害成了这样。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贺清抄起烧水壶就想砸人。
被沈桥和冷着脸一手拦下:“闹够了没?”
手腕被男人紧紧抓住动不了,贺清发了狂地吼叫,他扔下烧水壶,开始撕扯床上的枕头,把里面的羽绒都扯了出来,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最后在满天飞絮中,贺清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
他侧眼看着沈桥和居高临下看他的模样,看上去既薄情又带着一丝神性。
贺清的记忆里,沈桥和从没有用这种失望、愤怒、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过他。他发过无数次的脾气,可男人都一直在无条件地包容着他。他早就被沈桥和给宠坏了。
贺清心里一阵惊慌,他跌跌撞撞爬到沈桥和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开始和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他抬起头,眼泪汪汪,卑微恳求道:“我这么不听话,你是不是要和我爸一样,也要放弃我了。”
贺清一直在求他,不停地给他倒着歉。
沈桥和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后,开始给刘韬打电话:“贺清找到了,事情是真的。可是是孙周说给他用的。和孙周联系一下,谈一谈,如果实在不行,最后再考虑能不能从授权方面下手。”
电话刚挂断,沈桥和突然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
【有狗仔跟踪,现在在往酒店房间去。】
沈桥和敛眼看了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贺清一眼:“先离开这里再说。”
根据神秘短信的提醒,沈桥和成功带领贺清从地下车库离开了酒店。
路上,贺清抽抽噎噎,肿着一双眼睛问他:“我们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
这个问题问的沈桥和也很想发笑,原本就他一个人,他随便在哪里凑合一晚都行,现在带着贺清,搞不好还要被媒体跟踪,粉丝蹲点。
除了五年前逃避紧张追捕,沈桥和从没这么狼狈过。
中途,他又和徐磊通了电话。
得知找到贺清,工作室已经迅速做了部署。
媒体和品牌商还可以再拖一拖。
当务之急,是先要安抚粉丝。贺清是靠粉丝发家的,对现在的贺清而言,粉丝的信任和支持也是最重要的。
一个半小时后,贺清老实巴交可怜兮兮地跟在沈桥和身后。两人站在别墅前。
沈桥和的手还没开始按门铃,别墅的大门就被打开。
秦洛宁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
可他还是相当配合地表演了一下,惊喜道:“你回来了。”
贺清打量了秦洛宁一眼:“你不是那个那个谁?”他一时又叫不出名字了。
把人迎进去,秦洛宁倒了杯水递给贺清。
贺清显然状态很差,一直哆嗦着身子,脑子并没有恢复冷静。
沈桥和还在阳台打电话。
秦洛宁从柜子里取出一只杯子,倒了杯水送去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