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暗色很听话地退开了。
余惟洗完澡出来,换温别宴走进蒸满水汽热气腾腾的浴室,第一时间发现了雾气缭绕的镜面上布满的大大小小的爱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凝结成了水珠往下滑,在爱心中央留下长长短短的痕迹。
原来某人以为他没看见门上那个,不死心地又搞了这么多,非要他看见了才肯罢休。
温别宴失笑。
将睡衣放在架子上,想了想,走到镜子前不厌其烦在每个爱心中间又添了一个更小的。
恋爱中的人果然并不能看智商,才说让别人好好洗澡别玩,转头自己就玩起来了。
洗完回到房间,余惟已经乖乖钻进被窝玩起搁置已经的消消乐,见他进来,毫不留恋地关闭游戏手机塞回枕头底下,拍拍身边的空位:“快来,旺铺招租!”
温别宴轻车熟路霸占住最佳租位,不忘凑近亲一口:“租金。”
说完不知想到什么,捧住他的脸接连又亲了好几口,很单纯的亲,碰一下就分开,像小猫耸着鼻尖亲近的撒娇,
余惟哇了一声:“这位租客是大款吗?”
“不是租客,是户主。”温别宴一本正经说:“这块旺铺不错,我很喜欢,买下了,以后常住。”
“还有,房东,生日快乐。恭喜你成年了。”
房东觉得酒气又上了头,心情好得快要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宴宴,我也想亲亲你了。”余惟认真说:“可是我晚上喝了酒,你嫌弃我吗?”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温别宴笑他:“不是早亲过了吗?”
也是。
余惟眯起眼睛,想搂住男朋友亲个够本,不过挨近时又有了顾虑,艰难犹豫一番,只是在嘴角很克制很温柔地碰了一下,很快退开。
温别宴:“?”
“地点不一样了,”余惟说:“此处事故多发地,我亲一下就好。”
原则在上,不能亲,但是可以抱。
他就把人揽进怀里抱好,明明都是一样的沐浴**味,但宴宴的就是好闻太多。
“宴宴,你知道吗,我今天其实特别高兴,这是我过的地十八个生日了,从前也开心,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开心。”
温别宴很喜欢在安静温暖的环境里跟他闲聊,这个跳脱的大男孩儿单独跟他说话时,声音里总是带着特别的温柔,他喜欢听。
“因为终于脱离未成年的队伍,告别游戏健康系统了?”
“我游戏注册信息填的我爸的,就没有健康系统。”余惟乐道。
温别宴:“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成年了,从男孩变成了男人,是无所畏惧的男子汉。”余惟说:“而我男朋友还是个未成年,我可以名正言顺照顾他了。”
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逻辑,但是醉鬼的世界观没那么复杂,或者说小余同学的世界观就是很单纯。
在他的想法里,跨过十八岁这道坎,就是从小孩子变成了大人,可以扛起想要扛起的责任,他的宴宴在他变成大人时还是小孩,那就永远都是小孩,大人照顾小孩是一辈子的事情,一旦定下了,就不改变了。
“宴宴,我可以好好照顾你了!”
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高兴,夜晚让他下意识把声音放得很轻,语气却在不自觉上扬。
好心情是会传染的。
尤其是来自心上人的好心情,他们的情绪像是无形中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紧紧捆在一起,或者干脆是共用了一颗心脏,能感知到对方所有的喜怒哀乐,再成倍地转移到自己身上。
温别宴捧着满心滚烫的悸动,他想说其实不用成年,你一直都把我照顾得很好,把我从一个普通人便成了珍藏品,被你妥善照料悉心看护,无需经风雪,不必见寒霜。
但是话到嘴边又忽然不想说了,因为他有了一件更想告诉他的事情。
“哥,我今天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余惟眨眨眼:“你有啊,你让我和最喜欢的人一起过了生日,这不是礼物吗?”
温别宴笑起来,说不是:“是别的。”
“距离你的男朋友从小孩变成大人只有三个月多了。算算时间,正好是高三第一次诊断考试后不久,那个时候你的竞赛最终成绩也应该出来了。”
温别宴说:“哥,你要认真考啊,等到我生日的那天,并上这次欠下的,我送你一份大礼,好不好?”
余惟下意识说了好,想问是什么大礼,转念又觉得这个大礼现在应该是个秘密,问了宴宴也不会告诉他,于是将关注点转到另一个地方:“可是宝贝,你的生日,应该是我送你礼物才啊?”
“一样的。”
“?”
“因为那个送你的大礼,也是我想跟你要的礼物。”
“要加油啊男朋友。”
温别宴额头亲昵地蹭蹭他的下巴:“可千万别让我一番心意送不出去了。”
...
等待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上了考场就更快了。
余惟在语文开考前一晚将《雁门太守行》毫无感情地朗读了一百遍,甚至连梦里都是李贺揪着他耳朵问他为什么把自己的传世佳作背成了一坨屎,上了考场拿到试卷第一时间翻页看后边古诗词默写。
哦豁,没考。
挺好,反正他也不想写这糟心玩意儿。
铃声一响,随着监考老师一声停笔收卷,他们就算半条腿迈进高三的坟墓,未来一年无休止的试卷就是他们的棺材板,最后脱棺而出一飞冲天还是就地闭眼顺势长眠,就全看个人造化了。
假期不出意外地从两个月缩短到十五天,十五天一过,众人就皆是小龙女同门——古墓派新任门外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