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眼眸微微眯起,涂着药油的手掌落到顾徐,用力一揉,顾徐顿时疼得“嘶”地一声,旋即顾徐低低笑:“还在气?”
姜白盯着大大小小的淤青,顾徐背上没肉,那些拳头全都挥在他骨头上,姜白自己受过的伤比这严重无数倍都有,他也没觉得怎样,现在看到顾徐的伤,他却很不是滋味,手下到底是放轻了力度。
他脸部轮廓全绷着:“换你不生气?”
顾徐回:“生气。”他语气认真,“那你再揉重点出气?”
姜白没忍住笑了一下,手下果然用力,不过这次是真的为揉散那些淤血,顾徐这次有准备,也没再发出闷哼。
后背揉药油揉了将近半小时,姜白心想顾徐其他地方也有伤,正要让顾徐转过来,顾徐先一步拉上衬衫,重新扣好,这才坐正。
姜白本来还奇怪,当视线扫过顾徐胸前,他明白了。顾徐不想让他看到他的胸口,那里有个刺青。
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竟然纹在胸口。
单从身体状况来说,姜白其实是怕疼的体质,在他很小很小的年纪,去医院打疫苗,针没扎进他肉,他就先哭了。
既然顾徐不让他看,姜白也不勉强,他嘱咐顾徐:“其他淤青你记得也揉散,这样好得快。”
顾徐点头。
姜白拿过电脑,打开准备做他的事,敲了几下,动作又顿住,他侧目望着还坐着的顾徐,略有些诧异:“你还不回去睡觉?”
都快半夜了。
顾徐:“睡。”他视线挪向房间那张大床,“你要睡哪边。”
“!”姜白瞳孔蓦然瞪大,顾徐意思是,他要留这儿睡?
顾徐看出他疑惑,点点脸颊有一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你说别告诉黄姐蒋队今晚的事,我现在回去,不是会露馅?”
异国他乡,黄荷又是谨慎的性格,姜白接下来有事要办,为避免黄荷阻止,他确实有让陆季天他们保密今晚的事。
姜白犯难了。
和顾徐同床,他是无所谓,但……他余光飘向那块磨砂玻璃,他还没洗澡……
顾徐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了然于心,他眉梢一抬:“要是你觉得不方便,你洗澡时我出去……”
“不用。方便,我非常方便。”姜白腾地站起来,他一手抓起笔记本,一手抓起换洗衣服,他打断顾徐,语速极快说,“我睡哪儿都行,你先睡吧。”
快步跨进卫生间,砰地关上门。
顾徐嘴角微微翘起,迈腿走向床,被条上有着淡淡的牛奶气息,是姜白的气息,顾徐是真困了,在熟悉、安心的气息围绕里,他很快睡着了。
这时,浴室还未响起水声。
*
姜白翻下马桶盖坐着,戴着耳机,皱眉盯着笔记本屏幕。
他刚黑进那群人的电脑,打开了摄像头。
屏幕里,快节奏的音乐震天响,那群人在林间别墅里开着糜烂的派对,昏暗斑驳的光线里,他们嬉闹着吸食大、麻,雾气环绕,然后不分对象,兴致来了便男男女女搂成一团,毫无底线,像动物一样在客厅里疯狂交、配。
简直——
“非人哉。”
姜白冷冷吐出三个字。
确认这群人随身携带大量毒、品,姜白不再污染他眼睛,他关掉笔记本搁进储物柜,转身脱衣服冲澡。
双手落在腰间,正要往上拉衣服,忽然想起外面有个顾徐。
姜白默默转身,背对着磨砂玻璃,飞速脱掉衣服,脱内、裤时,姜白半天没动静,脑海闪过顾徐那条深灰色子弹内裤。
下面的光面玻璃,能看到他内裤颜色……
姜白瞥眼马桶盖,又默默站上去,脱完内裤才下来。
从未洗过这么累的澡。
姜白想着,拧开花洒,终于洗上澡。
淅淅沥沥水声响起,然后停歇。
姜白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借着毛巾的遮挡,他快速往床上瞅了一眼,结果看见——顾徐早陷入了深度睡眠。
姜白:“……”
所以他刚才,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姜白一时噎住。
他重重擦了几下头发,没擦就丢开毛巾不擦了,湿着头发上床睡觉。
*
第二天滑雪,蒋珈琛和黄荷还是发现了陆季天嘴角的伤口。
陆季天演技不错,说得和真的一样:“昨天泡温泉磕到台阶了。”
黄荷和蒋珈琛丝毫没起疑:“是你会做的事。”
陆季天得意得不行,跑到在帮杨园园她们挑装备的姜白旁边,小小声问:“哥,我演得好吧?”
姜白见他满脸都写着求表扬,弯弯眼眸:“很好。”
陆季天乐得嘿嘿笑几声,屁颠屁颠帮忙拿滑雪板。
换好滑雪服,他们一行人往雪道出发,除了姜白,顾徐和陆季天,其他人没滑过雪,所以第一天他们去的是适合初学者的绿道。绿道的坡度平缓,也比较宽,是机压雪道,对不会滑雪的新手比较友好。
途中冤家路窄,碰到了HYUG。
HYUG是要去滑野道,尼贝尔瞥见顾徐和姜白去的绿道,远远的,他冲着他俩吹了个嘲讽十足的口哨:“哟,小朋友滑绿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