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男人迈腿走远。
昏暗的视线再一次光明,姜白第一次被问住了。
他认真想了想。
热爱的东西。
他一时还真答不出来。
他攀过险峰,潜过深海,在遥远的边境,他曾在狂风暴雨里,独自守护着祖国的边缘,他也曾开着赛车,在蜿蜒的山道追求极限速度……
可问他热爱哪一样。
他确实答不上来。
每一样都爱,所以会去尝试,去挑战,却也没到热爱。
回去路上,姜白一路沉默,走在最后。
陆季天几次欲开口和他说话,瞄见他坚硬的棱角,又将话咽回去。
他猜测姜白大概是沉浸在刚才的歌剧中,为主角悲惨的遭遇而悲伤。
快走到酒店,陆季天黑眸骤然一亮,和顾徐他们说了声“买点东西,你们先回去”,拔脚就跑。
姜白走得慢,比他们晚一部电梯,等他出电梯,顾徐提着行李等在外面。
“……”姜白静默一秒,还是开口,“你要换房间?”
顾徐提着行李走进电梯,按了1,他没看姜白,低头在手机上订票:“回国。”
电梯门缓缓关上。
姜白挑眉,还不算太坏,在生气,但也没完全无视他。
姜白回到房间,冲完澡出来收拾脏衣服,抖一抖,两张纸片飞出来,掉到地毯上面。
姜白捡起来,凑近看了一眼,折得齐齐整整,棱角都贴得严丝合缝,强迫症似的折法,不像他折的。
打开一看,是两张火车票,卢塞恩—苏黎世,苏黎世—米兰。
压平整的票面隐约能看出曾经皱巴过的痕迹。
姜白不太爱收拾,票什么的都随手塞,皱巴痕迹是他塞的,那平整……
目光落到旁边,床铺铺得像客服整理过,姜白眼中闪过几丝光。
是顾徐。
顾徐看到了他的火车票。知道他去了琉森。
这就是他露出的马脚吗?
那这是不是说明,顾徐知道苏戈在琉森?所以顾徐猜到他去琉森是找苏戈。
难道顾徐,一直和苏戈有联系?
姜白加快了收衣服的速度。
半小时后,陆季天提着一袋蛋糕在姜白和顾徐的房间外徘徊。
手起手落几次,他才吁了口长气敲门。
他绝对不是特意给姜白买蛋糕,单纯看他那为歌剧愁眉苦脸的死样子心烦,据说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才勉强去买几块蛋糕给他,免得一直对着他那副死样子。
当然了,他也不会让姜白得意,给蛋糕的理由都想好了,买给顾徐的,顺便分姜白两块三块,四块五块的。
咚咚。
敲几下,门从里面打开,陆季天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给哥买的蛋糕,你要吃……”看清里面的人,瞬间破功,瞳孔地震,“你谁啊?”
客房服务听不懂中文,用英语回:“您是找房间的客人吗?他们已经退房了。”
*
姜白最后一刻上了最后一班回国的飞机。
没有头等舱,经济舱的位置狭窄许多。
姜白上飞机就开始睡觉,迷糊间,空姐叫醒他,说给他免费升舱。
姜白睡得迷糊,半闭着眼睛跟着空姐去了头等舱。
坐下继续睡。
等他睡醒,飞机外已是白天,朝阳染红整片天空,像是一望无际的橙红色海洋,波澜壮阔。
空姐送来品种多样的早餐,姜白没什么胃口,吃一片面包,喝掉半杯牛奶,总算彻底清醒。
这才发觉不对劲。
头等舱售罄,哪来的免费升舱?
飞机在傍晚落地,他提着行李先下机,站在出口处,经济舱的乘客陆续出来,不多会儿,看到熟悉的身影。
人群中,顾徐简单白t和牛仔裤,戴着口罩。
顾徐也看到姜白,他很快收回视线,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陌生人一样。
姜白快步追上顾徐,并肩走在他旁边,夕阳照在廊桥的玻璃上,在他眼尾染上一抹灿烂的弧度:“顾徐。”他喊他,“谢谢你换位置给我。”
顾徐脚步不停,嗓音清淡:“我位置是经济舱。”
“好。”姜白也不纠缠这个话题,快走几步停在顾徐面前,“耽误你一分钟,有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