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放心下来:“那就好……”
秦昭瞥了他一眼,道:“你这么担心他做什么,忘记他当初做过什么了?”
“当然没有,可他这几天帮了我挺多,我——”
景黎正要解释,忽然反应过来:“你……你吃醋啊?”
秦昭放下碗,坦荡道:“对。”
景黎:“……”
第一次见人把吃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秦昭问:“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景黎道,“觉得你和我第一次认识你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秦昭:“不好么?”
“当然不是,这样很好。”
当初那个秦昭,沉默清冷,将什么都藏在心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信任。他就像在身边建起一层厚厚的保护壳,谁也进不去他的心里,得不到他的信任。
现在那保护壳依旧在,但他已经对景黎敞开了心扉。
秦昭吃完最后那点面条,起身收拾碗筷,平静道:“以后会更不一样。”
景黎:“?”
秦昭没再解释,径直端着碗筷去了后厨,留景黎独自坐在桌前纳闷。
秦昭说哪个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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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秦昭写了两封送到县城的书信。一封送给裴安,一封给薛老先生,告知他们已经找到芪冬草的消息。
他装好信走出屋子,却见景黎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支着下巴盯着那株芪冬草幼苗发呆。
秦昭:“……”
虽然找到草药,但景黎没有完全放心下来。
芪冬草如今尚未成型,还得等上几日才能入药。一天不看见它被晒干了做成药材,景黎就一天没法安心。
秦昭无奈地摇摇头,上前揉了把少年的脑袋,道:“芪冬草生长在野外,生存能力极强,你不守着它也没关系。”
“可是……”景黎小声道,“我们只有这一株啊……”
这种只存在唯一一样的东西通常最容易丢失,故事里都这么说。
万一这草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不就功亏一篑了?
秦昭有些无奈,又问:“那你是要继续守在这里,还是随我去村口寄信?”
“寄信?给薛大夫他们吗?”景黎果断起身,“我帮你去寄吧。”
秦昭没同意:“无妨,我正也想出去走走。”
从回来到现在这么多日,他一直卧床不起,就连院子的门也没出过。
景黎有些迟疑:“那……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秦昭:“好,听你的。”
村口设有驿站,在这里可以租赁牛车往来县城和临近村落,也可向外界寄信。
不过这个时代信件传输极慢,平常人一日就能到达的路程,信件通常要走三日左右。
景黎付完邮资,摸了摸已经明显瘪了许多的荷包,将其放回怀里。
这些时日,秦昭自然是没有时间去赚钱的。
前几日镇上的书肆倒是托人来传过一次信,问秦昭身体情况如何,是否能开始抄书。可秦昭那会儿整日高烧不退,就连床也下不来,只能回绝。算下来,他们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收入了。
可支出却没有减少。
除了吃穿所用,前些时日秦昭病倒,给他买药看病也花了不少钱。
要不是回村时各家各户都送了些东西过来当谢礼,加上田地里的蔬菜已经基本成熟,他们恐怕连吃饭都要成问题。
可这样下去,他连给秦昭买药的钱都要没有了。
景黎不想拿这些事去烦秦昭,因此从未将实情告知。
不过……是得想个法子挣钱才行。
景黎在心里默默地想。
秦昭不知这些,与景黎寄完信后,又带着他走了一遍刚修好的堤岸。
回村那次,他只是在村口远远望了一眼,没有近距离检查过堤岸的修建情况,今日正好出来散心,便一路沿着新修缮的堤岸慢慢朝前走。
堤岸旁便临溪村的田地。
现下距离春播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时间,村民种植的大部分蔬菜都已经成熟,一眼望去满眼皆是绿色。
沿着河岸往上游的方向走,最西头就是秦昭租来的地。
饶是秦昭如此处变不惊,看见自家田地时也不由怔愣一下。
这两块田里的蔬菜……长得也太好了。
秦昭一路走来,已经觉得许多农户家的蔬菜都长势极好,收成显然很不错。
但当他看清自己家的地后,才觉得那些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