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摇摇头:“无妨,不必介怀。”
哪怕在过去,他也并不在意村民对他的误会和排挤,毕竟那时他有求于人,且有些事情的确说不清。更何况,若非这鱼贩,他也无法遇到景黎。
先前那点误会,早就一笔勾销了。
景黎在人群后方看着这些农户的态度,心中有些感慨。
这才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大家对秦昭已经完全改观了。
真好。
那几名农户还要去别家收秸秆,因此没有耽搁太久。他们先前和景黎谈的时候已经验过货,便爽快地付了二十文订金。
秦昭当着他们的面将铜板递给景黎,而后才领着他们去田里。
至于景黎。
某条小鱼还在被勒令禁止干活的惩罚期间,三天之内别想下田。
景黎目送他们离开,种满花草的小院里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这些时日天天出门干活,忽然闲下来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在穿越到这里前,景黎没干过任何农活,偶尔做做打扫的工作也极不乐意,只有养花草感兴趣些。可到了这里,他做了许多过去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情,并且甘之如饴。
能看着日子一点点好起来,不正是最有成就感、最有趣的事情么?
景黎回到卧房,从衣柜深处掏出藏钱的小盒子,将方才收的订金放进去。
木盒里已经小有一笔存款,虽然不多,但至少吃喝不愁。
景黎大致点了点,心中有数,便将木盒放了回去。而后,又从床脚翻出一个更小一些的盒子。
盒子打开,稀里哗啦从里面倒出好几串成串的铜板。
这些是他的小私库。
都是他这些天在村里或是镇上帮人干活攒的。
景黎扭头去昨天的脏衣篮里翻翻找找,摸出一个荷包,将里面零散的铜板倒出来。
这几天帮林二叔浇水赚了五十文,加上昨天割猪草的十文,一共是六十文。
他跪坐在床边,将那几十枚铜板一个个串进绳子里,恰好串满一百个之后还余了十几枚。
加上昨天挣的,他已经有五串这样的钱串子了。
也就是五百一十多文。
景黎不太放心,又仔仔细细数了一遍,依旧是同样的数字。
这样应该足够了。
景黎满意地笑了下,将盒子放回原位。
他想给秦昭一个惊喜,这小私库里的钱,全是为了这个准备的。
如今钱已经足够,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要怎么把秦昭单独支走一段时间呢?
.
另一头,秦昭领着那几名农户去田里收秸秆。农户都知道他身子不好,没让他干活,自己亲自上手。
这几家农户向来一起到临近村子收秸秆,配合默契,几个负责收割,几个负责搬运装车,动作麻利,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将那半亩地的秸秆全收完了。
田里还有些残留的蔬菜根茎,秦昭索性拜托他们一道收了,免费送给他们喂猪。
最后,半亩秸秆一共收了四车。
送走了收秸秆的农户,秦昭揣着铜板往回走,恰好遇见一个宽胖的身影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昭隐约觉得对方那身形比先前瘦了不少。
秦昭刚这么想着,对方也看见了他,主动打招呼:“秦大哥,你怎么下田去了?”
“卖秸秆。”秦昭回答。
“哦,你家玉米熟了。”陈彦安点点头。
秦昭问:“如今时辰还早,你这么早就去私塾?”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先生,不早点去担心上课前问不上。”陈彦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嫂子说你身体还没完全好,不让我来打扰你休息。”
秦昭:“……”
难怪这些时日都不见陈彦安来找他,原来是被拦下了。
那小鱼也学会欺负人了。
因为救命之恩,秦昭对陈彦安素来不错,温声道:“我现在身体已无不适,你若有问题想问,休沐日来寻我便可。”
陈彦安眼神一亮:“真的吗?”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摇摇头:“这个休沐日恐怕不成。”
秦昭:“怎么?”
“三日后的休沐日正好是中秋,镇上的文人办了中秋诗会,我们私塾的学生都得去。”陈彦安苦着脸道,“可我根本不会作诗……”
秦昭了然。
中秋诗会是文人间的传统,他虽然没参加过,但大致有所耳闻。至于陈彦安的作诗水平,秦昭帮他辅导过几次,结果嘛……自然是一言难尽。
别的不说,就作诗天赋而言,这人几乎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