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迟疑片刻,想说就算考中了状元,以陈大嫂的性子念叨也不会少。不过还没等说出口,陈彦安就被他娘揪着耳朵拎回去了。
景黎:“……”
秦昭落座后,村长便宣布上菜开席。
一道道菜肴端上桌,虽然只是普通的农家小炒,却胜在种类丰富,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村长道:“今日掌勺的厨子还是我特意去邻村请来的,人家以前在府城酒楼里当大厨呢,手艺没得说。”
那大厨正好端菜上来,听见村长这话,笑道:“能给案首做饭,也算是沾了喜气儿啦!”
秦昭却摇头:“只是个县试,村长何须如此破费。”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村都多少年没人考中了,本来就该庆祝。”村长道,“你考中的消息传回来后,来蒙学书院报名的人也多了,大家伙儿现在都觉得读书好,这全是你的功劳。”
“而且啊,这顿饭可不全是我出,这些食材都是各家各户自愿送上来的,大家是打心眼里想给你庆祝!”
听他这么说,秦昭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不过秦昭这顿饭吃得不安生,时不时有人来和他搭几句话。同样,景黎那边也没得清闲。
“还是双儿好,我怀我家老大的时候,头几个月都没什么胃口。”同桌的村长夫人道,“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么?”
景黎夹菜的手一顿,勉强笑了下:“没、没有啊……”
说来也怪,揣上鱼崽后,他没有丝毫食欲不振、恶心孕吐的症状,不仅身体比冬天那会儿舒服得多,胃口也比平时更好。
若非腹部偶尔有胀感,他甚至都要忘记自己还揣了个崽。
不过他们才回来不到半天吧,为什么村长夫人就知道他怀孕的消息了???
邻桌有个妇人听见了,扭头道:“不是所有双儿都这样,我娘家大伯也娶了个双儿,怀孕头三个月什么也吃不进去,人活脱脱瘦了一圈!”
“我也听说,双儿怀孕比女子遭罪得多,像秦昭家夫郎这样的,还是少见。”
“你们懂什么,那是人家夫君会疼人,把人照顾得好。”
景黎沉默地听着,耳朵微微红了。
秦昭见了,安抚地在景黎背心摸了摸,给他夹了点菜:“我夫郎脸皮儿薄,诸位别打趣他了。”
“瞧瞧,这就心疼上了。”几名村妇又调笑了两句,才放过他们。
散席,秦昭一手提着灯,一手牵着景黎往回走。
景黎低头摸着肚子,似乎有些心事。
秦昭偏头望着他,低声问:“在想什么?”
景黎摇摇头:“没事……”
“你怀孕的消息不是我说的。”秦昭道,“多半是陈彦安。”
景黎:“……猜到了。”
那小子向来嘴上没把门的,消息会传出去不出所料。
但他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们暂时不会搬走,这孩子会在临溪村生下来,村里人迟早都会知道。
只是……
景黎抿了抿唇,道:“秦昭,如果我这里一直这样,会被怀疑吧?”
先前发现怀孕时,景黎才刚怀上二月有余。那会儿还没到显怀的时候,因此他没有多想。可现在已经三月了,他依旧没有显怀。
若再这样下去,怎么向邻里解释?
而且那位净尘住持曾说过,锦鲤不会怀足十月,这月份……根本对不上吧?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秦昭停下脚步,将人肩膀揽过来,低头与他对视,“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段时日你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的什么也不用想么?”
景黎:“可是我……”
“不用担心这些。”秦昭笃定道,“信我,不会有事。”
景黎张了张口,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对上秦昭那双沉稳平静的眸子,却把自己要说的话全忘了。
今晚月色正好,清冷月光下,衬得秦昭五官愈发俊美利落。
他朝景黎笑了下:“再胡思乱想,我要罚你了。”
景黎心跳瞬时停了半拍,随后难以抑制地加快了。他吞咽一下,小声道:“那……那我忍不住怎么办?”
秦昭心领神会,低头在景黎唇边浅浅亲了一下:“这样能忍住吗?”
景黎有点腿软。
分明知道秦昭只是在问“胡思乱想”这件事,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歪了。
自从知道景黎怀有身孕,秦昭就再也没碰过他,而且似乎担心擦枪走火,就连亲吻都十分克制。
好几次,景黎明显感觉到对方有了反应,但他什么都没做。
方才那几个村民没说错,他夫君真的很会疼人。
甚至有点过头了。
景黎脸颊滚烫,窘迫地往后挪了挪,想藏起某些不该有的反应。
秦昭含笑,又在他唇边亲了一下:“懂了。”
忍不住。
小鱼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