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正有此意,点头道:“牵马过来吧。”
顾衡狐疑地看他一眼,吩咐下去,让下人牵一匹马过来。
这匹马通体棕红,被人牵着还在不安分地打着响鼻,看上去脾气不怎么好。
景黎扯着秦昭的衣袖:“秦昭,你真的要试吗,这个好危险啊……”
“放心。”秦昭试了试下人递上来的弓,偏头问,“有更轻点的么?”
观看席上有人起哄:“书呆子连弓都拉不开,还想学人骑射呢,我那把轻,把我的给他。”
秦昭这边不紧不慢地准备着,他们身后,周启把顾衡拉到一边:“你不是说不要闹大吗,这马刚训了几天,脾气烈得很,一会儿闹出人命怎么办?”
“我……”顾衡迟疑片刻,喝道,“我管他呢,我就看不惯他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上马咯,上马咯!”
观看席上传来呼喊声,秦昭翻身上马。
那红棕马果真脾气不小,用力踏着马蹄想将背上的人甩下来。秦昭拉紧缰绳,稳稳当当坐在马上,安抚地摸了摸鬃毛,轻笑:“我还要在夫郎面前好好表现,你可别使绊子。”
景黎在一旁看得心跳剧烈,手里的小鱼崽已经缩在角落,怕得不敢继续看了。
红棕马尝试许久也没把秦昭甩下来,总算稍安分了些。
秦昭接过下人递来的弓和箭囊。
他的箭囊里装满了箭,而非像方才那样只有九支。
这是赛马的另一种玩法。
规定时间内,策马在赛道上奔跑一圈,射中靶心最多者获胜。
秦昭左手持弓,右手调整着箭囊的位置,偏头对景黎一笑:“记得帮我计时。”
景黎担忧地点点头,场边击鼓鸣响,秦昭如箭一般飞驰出去。
原本坐在观看席看戏的富家公子们,站在人群后头等着他出糗的顾衡,还有焦急等在起点的景黎,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秦昭的速度与方才那场比赛简直天壤之别。
几乎是瞬息之间,他就接近了第一个靶心。
由于玩法改变,场上的靶心比方才多出了三倍有余。
景黎眼也不转地望着飞驰的红棕马,只见秦昭身体下沉,右手松开缰绳,飞快从箭囊里抽出三支箭。
咻——
三个靶心应声而碎!
秦昭动作干净利落,几乎在前一批箭矢脱手的同时,又再次抽出三支箭。
二十一支箭,箭无虚发。
耳畔爆发出比方才更加热烈的呼喊,可景黎脑中一片空白,好一阵什么也顾不上想,眼里只能看见那从远方飞驰而来,渐渐清晰的人影。
秦昭策马来到景黎身边,笑着问:“多少个数?”
他身上半分尘土也没沾染,额前浮起一层薄汗,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鲜活。
那一刻,景黎几乎可以窥见再年轻个十岁,还没有中过毒的秦昭,该是如何意气风发。
景黎张了张口,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来得及计数。
不过观看席上有人给了他答案:“二十三个数!这也太厉害了,这把江陵赌坊最好的记录都破了吧?!”
“别说江陵府,京城都没几个人能超这个数!”
这个时代没有秒的说法,只能靠人工计数,做不到绝对精确。.
秦昭失笑,将手里的弓随手甩给人群,朝景黎伸出手:“上来。”
景黎伸手握住,被人用力一扯,拉上了马。
秦昭没有理会周围呼喊的人群,在马背上一拍,头也不回地带着自家小夫郎往一旁的树林走去。
人群的后方,顾衡早就看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身边,周启难以置信地喃喃:“他、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现在府城的书生……都这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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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喧嚣后,景黎才渐渐回过神。
他怀里抱着小鱼缸,身后抵着秦昭的胸膛,感觉到那颗心脏正急促的跳动着。
鲜活而热烈。
那些富家公子不会明白景黎现在的震撼。
他亲眼见过这人病得卧床不起,高烧不退,就连水桶也拎不起来的模样。他心疼过,也感叹过命运不公,可直到今天,他才终于真正理解了这人心里的不甘。
任凭谁曾经有过这样的能力,也不会甘心自己变成个废人。
“吓傻了?”秦昭一手牵着缰绳,低头在景黎额前亲了口,“没想到夫君这么厉害?”
景黎鼻尖发酸,轻轻点了点头。
“这不算好。”秦昭许久没有这样酣畅地赛过马,心情很是不错,“要是以前,能再快一倍。”
这具身体被药物折损得太厉害,他能回想起那些技巧,可他的力量、反应都已经大不如从前。
不过秦昭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操之过急。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