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饿了。”秦昭道。
“我已经让阿七去准备早饭了。”景黎抱着鱼崽站起身,“快起来梳洗一下,吃饭去吧。”
二人收拾梳洗完毕,一道去了前厅。
刚走进门,却见有人坐在桌边,还自顾自地已经吃起来,恍如主人家一般毫不见外。
“哟,终于醒啦。”萧越朝他们打了声招呼,往桌上一指,“我在外头随便买了点,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
秦昭:“……”
秦昭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按了按眉心:“你怎么……”
怎么会在这里?
“昨日我们回来时天色已晚,还要多谢贤弟答应让我在府上借宿。”萧越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紧不慢道。
秦昭默然。
景黎敏锐地察觉到秦昭的情绪变化,他一手抱着鱼崽,另一只手悄悄拽了拽秦昭的衣角:“怎么了吗?”
“没事。”秦昭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坐下吧。”
秦昭何其聪明,从萧越那句话,便明白了事情原委。
这位大将军显然对他现在的生活很感兴趣,趁着昨晚他病得昏沉,欺骗他家小鱼留宿府上。
偏偏他现在还不能拆穿。
否则,他与萧越的关系可不好解释。
秦昭反手握住景黎的手,牵着他走到桌边坐下。
桌上摆的已经不是他们往日吃的清粥和面饼,而是换做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热粥。
好几道景黎甚至叫不出名字。
他们现在的日子比在村中时好了很多,谈不上富裕,但至少已不需要为吃穿发愁。不过由于秦昭最近病情反复,一家人在吃穿用度上尽量节省,已经许久没见过荤腥。
这些东西……
看上去并不便宜。
景黎下意识看了眼秦昭。
秦昭没与萧越客气,直接盛了碗鸡丝粥放在景黎面前。
“吃吧。”
景黎“哦”了一声,舀起一勺吹凉,先喂给了早就在他怀里嘤嘤呜呜、嗷嗷待哺的小鱼崽。
景黎忙着喂饱自家崽,秦昭也没闲着,时不时夹块糕点,舀勺热粥喂给他。举止自然娴熟,看得萧越阵阵牙酸。
萧越轻咳一声,没话找话道:“你儿子生得与你可真像。”
秦昭头也不抬:“嗯。”
“……”萧越默然无语,又道,“就是性子不太像,你以前可没有这么……”
话还没说完,被秦昭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脚。
萧越惊觉说错了话。
他如今还在假装与秦昭刚刚相似,怎么也不该说出这种话。
萧越暗道宿醉果真坏事,忙闭了嘴,下意识去看秦昭那位小夫郎的神情。
好在后者正专注地喂小崽子吃饭,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
吃过早饭,景黎带小鱼崽去院子里玩雪,秦昭则在窗边煮茶。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煮茶的手艺?”萧越抿了口茶水,摇了摇头,“可惜,手艺虽好,茶叶却太次。”
“差不多行了。”秦昭淡声道,“你还要赖在我家多久?不急着回军营了?”
萧越不悦:“催什么,这是秦先生的待客之道吗?”
“我不急,我不过想提醒你,离开前别忘记要赔偿给我的银两。”秦昭给自己倒了杯茶,语调不紧不慢。
萧越:“什么银两?”
秦昭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纸,推到萧越面前:“昨晚你共弄踢坏我家三个花盆,两个陶瓷杯,还撞碎了书房前的花坛。按照双倍的价格,这是你需要赔偿我的银两。”
萧越惊愕:“你那些破玩意值十两???”
秦昭:“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集市上问。”
萧越:“……”
堂堂护国大将军和前摄政王,为了十两银子,特意跑一趟集市。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古怪。
“行,算我倒霉。”萧越拍了张银票在桌上,不屑道,“不就是十两银子,本将军不和你争。”
秦昭使了个眼色,让阿七上来收走了银票。
萧越骂骂咧咧嘟囔几句,孩童的欢笑声透过窗户传来。他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恰好看见小鱼崽穿着件红袄子,摇摇晃晃跑过雪地。
小崽子弯腰捧起一捧雪,用力一扬,碎雪飘了满院。
“要是搁在以前,我肯定想象不到你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萧越忽然有些感慨。
秦昭:“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