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少年和他赌的时候出老千,所以他不认这个结果?莫说这本来就是他故意构陷,哪怕真有其事,他也不敢当着顾衡的面说这些。
要知道,这赌坊虽然名义上是他季家管理,但背地里,资金全是由顾家提供的。
季知非自认在府城天不怕地不怕,唯一不敢得罪的就是顾家。
他今天到底走了什么霉运?!
季知非不说话,景黎却平静道:“我是右边的。”
“哦!”顾衡恍然大悟,“嫂子好手气!”
“既然已经赢了,那便可以走了吧?”顾衡道,“我马上要参加县试,我娘吩咐,今日中午想在临江阁宴请你们呢!”
景黎点点头:“好。”
说罢,顾衡主动侧身让开,让景黎和常老板先出了门。
“对了,季公子。”踏出门前,顾衡忽然回头,“输给我嫂子的赌约还望你尽快送到我府上,别忘了。”
说完,他朝季知非笑了笑,带着人出了雅间。
顾衡来去风风火火,房门合上,雅间内一时寂静无声。
人群里,许久才有人问了句:“……顾衡哪来的嫂子?”
“没听说过啊,你们有谁听说过吗?”
众人七嘴八舌,季知非脸色越来越难看,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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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景黎与顾衡出了赌坊,才回头对常老板道:“常老板,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放心,我会帮你把书肆会拿回来的。”
常老板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还没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顾衡,似乎想问什么,却又不敢多问,便朝二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顾衡笑嘻嘻道:“怎么样,我演得如何?”
“谢啦。”景黎道。
他早料到季知非不会这么容易松口,便在出门前给顾衡送了封信,让顾衡来赌坊帮他个忙。
原本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景黎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间?”
“问的呗。”
顾衡的马车就停在赌坊外,顾衡领着景黎上了车,又道:“嫂子,你不知道,季知非那伙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幸好你叫上我。今日要不是我来了,你恐怕真没这么好脱身。”
景黎皱眉:“他们欺凌百姓,官府也不管?”
顾衡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没回答。
景黎想起来了,他头一次见顾衡的时候,这人好像也在欺负百姓来着。
这或许是这个时代的通病,有权有势者背后有人庇佑,只要不做得太过火,就算清廉如江陵知府,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扭转的事情。
景黎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无奈。
车内的气氛一时有点尴尬,顾衡清了清嗓子,道:“嫂子,我先送你回家,午时再派马车来接你们。”
“嗯?”景黎回过神来,问,“去哪儿?”
“临江阁啊。”顾衡道,“我娘中午宴请你和先生吃饭,你不会以为我是瞎说的吧。”
景黎“哦”了一声,又想起什么:“对了,今天的事你可别告诉秦昭。”
“我懂。”顾衡拍着胸脯,笑道,“放心放心,我肯定不说出去,改明等季知非把东西还了,我就给你送过去。”
景黎:“好。”
马车缓缓穿行在街市,车内二人皆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在屋脊间一闪而过,奔向远方。
“顾衡去了?”
秦昭坐在屋檐下看书,阿七站在他身边,将方才的见闻说了出来。他沉吟片刻,点头:“我知道了。”
阿七又问:“听说为难夫人的是绸缎庄季老板家的公子,可要让顾长洲插手处理?”
“先不了吧。”秦昭翻过书页,平静道,“只要对方不威胁到夫人的安全,其他的事我们没必要管。”
小鱼崽抱着布偶摇摇晃晃走过来,拉着阿七的衣袖想去院子里玩。
他现在很懂事,知道阿爹不能吹冷风,所以只有阿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吵着要去外头玩。
不过阿七叔叔回来就不一样了。
秦昭道:“去吧。”
阿七将小鱼崽抱起来,却没急着往外走,而是又看了秦昭一眼。
秦昭问:“怎么?”
“没事。”阿七低下头,小声道,“只是觉得先生与以前很不一样。”
秦昭:“我以前什么样?”
“很少给人留下余地。”
以前的秦昭,手段狠辣,不讲情面,眼里揉不得沙子。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