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稍微凑近了些,想伸手去戳宫望珩,想要得到他的回应。可手指还没碰到宫望珩的肩膀,他的手腕就先被宫望珩捏住了。
毫无防备的肢体接触。
但不是那么美好。
宫望珩用的力道很大,捏着没放,目不转睛地盯向小宝贝。
两人的距离不知在何时凑近,白愿都能感受到宫望珩的鼻息扑在自己脸上。
这是要做什么,小宝贝莫名紧张,他有凑这么近吗,还是哥哥也凑上来了?
可哥哥的力道太大了,白愿手腕被他捏得发疼,嘶了一声,着急说道:“哥哥你弄痛我了!”
宫望珩恍若梦醒,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
但白愿的手腕已经起了些红,他娇生惯养着长大,细皮嫩肉,自然受不得这种疼。
宫望珩看着小宝贝的手腕,握了握拳,侧过脸去:“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瓶水,很快回来。”
说完也没看弟弟是什么反应,直接下去了。
像是落荒而逃。
他的心里住着一头没有感情,难以驯服的野兽。
他学习各种社会规则,看很多书,做很多治疗,却依旧无法将其完全控住。
他能假装能模仿能判断,能向外做出适合的反馈。
可当真实的情绪涌现时,一切方法都失效。面对喜欢的人,他并不大度,也不愿克制。占有是大脑为他选择的第一方式,更操控着他的躯体做出带有侵略的行为。
他失去了大部人能感知的正常情绪,却还是成为情绪的奴隶,滚落到失控边缘。
刚才看着弟弟高兴,看着他跟画家合照,交换联系方式,堪称嫉妒的情绪瞬间在他心里生根蔓延疯长。
想把弟弟抓回来,想告诉他,不要对别人这样笑,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更不要去喜欢别人——无论出于何种心情,是怎样的喜欢。
捏着弟弟手腕时,他很想咬,也很想亲,想留下自己的记号,更想就这样将人按进怀里。这是他护着长大的人,他的宝贝,他的小鹦鹉,他应该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去一毫。
可正常人不会有这些念头吧,如果弟弟知道,也一定会害怕吧。
宫望珩不敢再待在车内,封闭的独处空间容易令人失控,随便找了个借口,他就赶紧出去了。
白愿看着宫望珩如此反常的行为,木木呆了好一会儿。
手腕还在隐隐作疼,刚才哥哥真用了好大力……为什么?哥哥是在不高兴吗?可是好好的为什么会不高兴?
宫望珩的手机落在车上没有拿走,没一会儿,咚咚咚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小宝贝看了看,是哥哥的导师,但具体内容没在上面显示。
过十来秒,导师的电话打了过来,小宝贝看着来电显示,犹豫着要不要接,可最后还没接起,电话就挂了。
而后又是连续好几条消息,仅过了两三分钟,电话又响起。
这不算什么大场面,白愿以前就见识过,因为宫望珩做事总随心所欲,念硕士时,就时不时能见识到导师满世界找他的奇观。
小宝贝怕老师找他是有要紧事,不然不会这样信息轰炸,就拿过手机接了。
导师显然是在生气,忍都忍不住,电话一接通就道:“你去哪里了?!今天这样的日子你怎么没来?!要不是其他老师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缺席了!”
小宝贝一愣一愣的,还在想该怎么回答,对面又继续说下去:“上次不是说了以后都会参加吗,我知道你有本事,可这样只会影响你自己的将来,毕业证还要不要了!”
小宝贝支吾开口:“……不好意思老师,我是他弟弟,他,现在不在……”
对面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那麻烦你,等会儿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好,我会跟他说的。”小宝贝忍不住问,“我哥哥他……今天缺席了很重要的事情吗?”
“他缺席了今天的论文答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导师叹气,“我都不知道今天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提前招呼也不打,一声不吭的,人就搞失踪了。”
但今天哥哥没去做其他事,只是来陪自己看画展啊?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哥哥才缺席了重要的答辩?
他忙道:“……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转告他的。”
“好,请你一定要叫他给我回个电话。”
挂了电话,小宝贝还在发懵。
难以相信哥哥竟然为了陪自己看画展而缺席论文答辩。
这代表着什么,他是不是可以顺着理解成,在哥哥心里,陪自己比学业还重要?
他至今都记得哥哥说过的话,学习是天性——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对哥哥而言,现在的自己比天性更重要?
这对小宝贝来讲是很重要的,也许万一假如可能哥哥也喜欢他,那他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心脏砰砰跳,他决定等哥哥回来,就要问个清楚。
宫望珩离开十多分钟才回来,这时他已经冷静许多,恢复平常了。
上了车就准备发动:“等久了吧,我现在送你回去。”
但白愿能看出来哥哥说去买水是个借口,车里就放着几瓶未拆封的矿泉水,他根本不需要特意到外面买。
小宝贝尝试着问:“……哥哥,你刚才去外面做什么了?”
宫望珩将第一借口贯彻到底:“去买水了。”
小宝贝问:“车里就有水,你为什么还去外面买?”
宫望珩眼也不眨一下:“是吗,我刚才没注意。”
能这样面不改色撒谎还叫人无法反驳的也就哥哥了吧,小宝贝顿了顿:“……那你的水呢,怎么不见你拿水瓶回来。”
宫望珩应对如流:“喝完了,我很渴。”
好气。
明知道哥哥在说谎,但他就是不认。
没办法,小宝贝只好说刚才导师的事:“对了,刚才有老师给你打过电话,你不在,我就接了。”
宫望珩不介意,嗯了一声:“好,等会儿我会给他回电话。”
看样子还不想主动说缺席了论文答辩的事。
小宝贝等了一会儿,哥哥不说,他就主动出击:“……老师说你今天缺席了很重要的论文答辩,为什么啊?”
心里期待着哥哥可能会说是为了陪他,但宫望珩道:“没那么重要,一学期不知要来几次,我总不能每次都去吧。”
原来这是可以不去的吗?
小宝贝愣了愣:“……可是,听老师的语气,好像会影响你拿毕业证?”
宫望珩不见一丝介意:“说是这么说,不过也无所谓,我不差这么一张证明。”
“……”
这话要换个人说,该是多么地讨打,可从宫望珩嘴里出来,竟很实在,小宝贝无话反驳。
他原本很想问哥哥不去答辩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为了陪他看画展。
以哥哥的记性,不可能忘记要答辩的事,可宫望珩将话说成这样,完全不将答辩放在眼里的样子,小宝贝就不知该怎么问了。
一路犹犹豫豫,在纠结该怎么开口。
但到了家门口,小宝贝都没能顺利问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日常扔哥哥(1/1)
宫望珩:别问,问就是后悔
第129章
这种少年心事憋在心里容易憋坏, 小宝贝很想找个有经验的人问问,可惜身边没有适合人选。
询问家长自寻死路,顾爸爸知道肯定会暴走, 说不定就喷着火将哥哥烧成渣渣。白爸爸靠谱些, 可告诉白爸爸就等于告诉顾爸爸, 没大区别。
最后他能选择倾诉的竟只有陈树影这条芭蕾小蛇。
好歹他们一块儿长大, 又都不是人, 相比其他同学朋友, 对陈树影开口是最轻松的。
晚上睡前,白愿给陈树影发消息:[请你火速出现, 吹笛舞蛇.GIF ]
陈树影很快回:[怎么了?小鸡起飞.GIF]
白愿:[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陈树影:[你讲]
陈树影:[对了,XX商场新开了一家密室逃脱, 有空一起去吧]
顺利带偏小宝贝:[好啊,要几个人?]
陈树影:[四个人就够了,我去找个聪明的, 带我们玩]
陈树影:[顺便可以在那里吃披萨, 上次吃的双倍芝士培根,我还想再吃]
白愿:[这个我也想吃, 上次还是我们一起去吃的吧]
陈树影:[对,那次之后我就没去吃了]
白愿:[嗯,那好,你定时间了跟我说]
陈树影:[晚上再去酒吧!我乐队在的酒吧你还没去过!]
陈树影终于在这个暑假完成多年愿想,有了乐队——自己是没组起来, 但他加入了别人, 开始在酒吧有演出。
但小宝贝是不可能去酒吧这种地方的,顾爸爸不让。
白愿:[我去不了,我爸爸不会让我去的]
陈树影:[娇气]
陈树影:[都成年了还不让, 还是我爸爸最好]
白愿:[不要胡说,我爸爸世界第一好]
陈树影:[我爸爸宇宙第一好]
比完自己都觉得离谱,他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三十多岁了,竟然还在比爸爸。
白愿:[都十八岁了,还比爸爸,你觉得自己像话吗?]
白愿:[是时候来聊聊成年人才能听的事了]
陈树影:[不,我不想听]
白愿:[是我的事]
陈树影:[耳朵放好了]
小宝贝终于将话题绕了回来:[我有喜欢的人了]
陈树影:[???]
陈树影:[是谁???]
但小宝贝太好猜,整天围着宫望珩转,下一秒陈树影就猜出来了:[不会是宫望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