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又阳牵着程乐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身体一直挡在程乐面前，面色微微发冷，问警察道：“我们是她的家属，她犯了什么事？”
警察道：“涉嫌走私不法物品，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还请你们配合我们警方办案，不要插手。”
恶人自有天收，就是这番景象了。
“正好，你们来做个笔录，”警方给两人让了路，“她还有些情况需要深入了解下。”
程乐和黎又阳对视一眼。
几分钟后，程乐和警察面对面。
警察问：“你知道你母亲欠了几十万的高利贷吗？”
程乐道：“猜到了她欠债，没想到欠了这么多。”
“是这样的，”警察态度还算平和，“她几年前就已经借高利贷了，我们查到，这些年也是你一直在接济她，断断续续还上的债款高达一百多万，我们觉得你会她的情况比较了解，还希望你知无不言，不然对你的母亲也不是太好。”
程乐眉头微皱。
他没想到原主对这个母亲这么纵容。
娱乐圈里来钱虽然快，但是一百多万什么概念？
就是他要一直接工作接到吐，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自己还要省吃俭用。
怪不得当初回到原主租住的房子，什么东西都没有。
警察见他不说话，态度也慢慢严肃起来，“所以她走私违法物品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走私的？平时你母亲有走得比较近的人吗？”
程乐回神。
他如实答：“如果您能查到的话，应该知道，我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没再往她账户里打过钱了。”
见他态度还算配合，警方也放下了警惕。
从警局里出来时，程乐知道，这次杜丽美算是完了。
虽然警方说还在查证，但是这个态度，分明是八九不离十，证据齐全，只差定罪了。
他不禁回想起前段时间还挺嚣张的杜丽美。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母亲，才能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得下心？
在杜丽美彻底被押解之前，程乐还可以过去探视，黎又阳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出来，他犹豫片刻，还是去找了杜丽美。
杜丽美还抱有希望，看见他之后，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甚至有点狰狞的扭曲。
她道：“儿子，有没有在警察面前替我说句好话？你也不想有个坐牢的妈妈吧？”
程乐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警察面前说话就管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证据吗？”
“你是大明星啊！”杜丽美扬声道，因为太大声，被门外的警察警告了一下，忙压低声音，“明星这么厉害，说话肯定管用的！”
程乐直直看着她，“不管用。”
杜丽美激动的情绪僵住。
“你自己犯了错误，神仙也难救你，更何况一直被你压榨的可怜儿子呢？”程乐冷冷道，“我真的好奇，你当初是在什么情况下生的我？为什么可以自私成这样？”
杜丽美眼睛红了，高声道：“你说我自私？！”
守在门前的警察进来，第二次警告：“安分点，小点声，情绪过激你将会失去被探视的机会。”
而杜丽美已经不在乎了，她面孔扭曲，脸上唯一残存的一点美人模样，也被摧毁殆尽。
“你那个爸才叫自私！”杜丽美声音越来越尖利，“你个强.奸犯的儿子，还有脸来质问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要听我跟你说当初你爸是什么样的人吗？”
警察忍无可忍，破门而入。
他们进来两个人架住杜丽美，把她往门外拖。
杜丽美突然哭出声来，“你爸就是个恶魔，他毁了我一辈子！儿子，你救救我儿子，妈不想坐牢啊！”
程乐听见这刺耳的声音，心绪慢慢回归平静。
他站起来，心里想的却是原主。
在这种情况下，原主帮杜丽美还了一百万债款，还经受着母亲的折磨，起码没有原书中写得那么坏。
杜丽美是可怜人，但她在压榨完儿子之后，还想通过别的手段继续压榨，她已经不算个“弱者”了，而是变成了原主的父亲一样的施暴者。
沦落到这个下场，也算罪有应得。
程乐出去后，发现黎又阳已经等在门口了。
有时候，经历的事情多了，才发现有个愿意等待自己、为自己放下一切的人多么珍贵。程乐从失去亲情的旋涡中挣扎出来，还能在某个人的肩膀上靠一靠，他心中无比感恩。
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只有黎又阳了。
索性这个人也不会辜负他。
他和他对视上，突然伸出手抱住了他。
黎又阳自然是享受他的主动，但还是嘴硬道：“粘人。”
程乐立刻对着他的腰掐了一把，结果把自己的手掐得生疼，“嘶”了声。
黎又阳配合他，拿起来吹了吹。
两人之间的相处愈发得趣，颇有渐入佳境的意思。
*
回到家之后，程乐才知道，网上关于他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人红是非多，蹲守的狗仔多，编故事的人也多。
继夜里的新闻之后，网上各种猜测也层出不穷。
[怎么这就没音信了？不会是自我炒作吧？天天就看他这些新闻了，不是公布恋情就是这那的。]
[我看着也好累，某程姓明星能不能歇一歇？]
[不是吧你们？在警局的照片都有，你们就算怀疑程乐炒作，也不该怀疑我们郭嘉的工作人员吧？]
[疑心病真厉害，生活肯定很辛苦吧？]
程乐看着这些评论，心里哭笑不得。
分明是狗仔用他的新闻来吃饭，结果却变成了他自己炒作。
想来想去，似乎没必要开麦。
正当程乐要关上手机，厉海成给他打来了电话。
还是他一贯开门见山的作风，他直言道：“有个坏消息，关于之前那个要签约的电影的。”
程乐不知道为什么，老早就有了预感。
他没显得多惊讶，“黄了？”
“对，黄了。”厉海成倒是为他的心态而惊讶，“合作这种事情，黄不黄都很正常。你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还没处理好。
不过和厉海成挂掉电话后，程乐就接到了公安局的回信，说是问出来了东西。
那个男人……声称是某位明星的粉丝，因为看不惯程乐，才想着用下三滥的手段吓吓他，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程乐抱着狐疑的态度。
后来警察审问，他又供出来个人。
安何畅。
程乐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还在脑海里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他参加《看见你的心动》时，脸颊带痣，始终要和他对着干的明星。
然而男人一会儿说是安何畅的粉丝，是他自发想要来“教训”程乐的。
一会儿又说是安何畅雇佣的他，他是收钱办事。
警察见他语序混乱，根本就是在和稀泥，于是把安何畅也“请”去了警局。
下午，程乐和黎又阳再次出去。
黎又阳放下了手头的一切工作，很明显不放心程乐一个人，哪怕程乐和他担保过，绝对不会出事，祝桃过来催促了好几遍，他也不走。
程乐不禁思索：演唱会应该是挺重要的。
但好像……没有他重要？
到了之后，见到安何畅，程乐差点没认出他来。
印象中，安何畅还算个精致爱打扮的人，可是如今的他，头发长到快遮住眼睛，还有点发油，下巴上的胡茬也没剃，活脱脱一个不修边幅的□□丝男。
哪还有半分明星的样子？
程乐皱着眉确认了两遍，发现没认错人后，试探道：“你怎么……变样子了？”
安何畅见是他们两个，瞬间瞪大了眼睛。
照以前，他肯定是要大肆讥讽一番的，但是这次他没口出恶言，脸上惊疑不定。
他的目光略过程乐，飘向黎又阳的身上。
他还记得，当初录节目的时候，他是怎么和程乐对线，而黎又阳又是怎么和他说，那将是他录过最后的一期节目的。
这句话，他当时不相信，甚至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是，谁知道这句话真的实现了？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简直想恳求黎又阳对他高抬贵手。
警察问：“这个人说是你雇他对程乐进行恐吓，他还是你的粉丝，是你做的这件事情吗？”
安何畅脸色发白，“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出过家门了，警察同志，不是我。”
“这些都是一面之词，我们讲究的还是证据，”警察道，“当然，那个人说的话，现在来看也是一面之词，只是我们希望你能如实交代，这样省去我们大家的时间和功夫，处罚力度也会酌情减小，你说呢？”
安何畅没想到，他老老实实待了几个月，最后这种事情还能摊在他头上。
但是他已经被磨得锐气全无，除了心里暗骂几声，面上还是低眉顺眼。
出去之后，安何畅直接拦住了两人。
“真的不是我干的。”他眼睛发红，声音颤抖，“这段时间，我什么资源都没有，是不是……”
剩下半句话他没说出来。
程乐知道，和黎又阳有关系。可是黎又阳不怎么想搭理他，冷声道：“是我，有事？”
安何畅一时竟被骇住。
“我不是……我不想找事……”安何畅声音虚软，往日的跋扈全无，“我是想求求你，我已经知道错了，能不能饶了我？”
黎又阳一顿，“你或许不该和我道歉。”
安何畅看了眼程乐，毫无骨气道：“对不起，程乐，我不该……我不该说那些话。”
其余的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黎又阳牵住程乐的手，没什么表情，“看来也没有太大的诚意。”
他不愿意再听安何畅说什么，而程乐，至始至终都没张开嘴说过话，他对安何畅一笑。两人携手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