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A的死对头甜度超标 第38节

  “……像什么?”

  “像是抢了小农民全部家当的万恶资本家。”

  江黎脸一热:“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Alpha歪了歪头:“那干嘛一直看着我?”

  江黎低着头,戳了戳碟子里的白菜,嘴硬:“……没看你。”

  少年的心思其实很好猜,贺昀轻轻点了点桌子:“合法,不是不去做笔录,是吃完饭再去。”

  “……哦。”

  “放心,警察也是公职人员,对这种医闹案子不会手下留情的。”

  “……但他不会被关多久的。”

  “嗯?”贺昀挑了挑眉,往锅里下虾滑的手一顿,“怎么这么说?”

  “故意伤害罪法条下面有一条免责权,”江黎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腕,“易感期的Alpha受免责权保护,但凡他能证明自己当时不清醒,后续表示悔过,就能减刑。”

  故意杀人罪也是。

  所以那个人只被判了五年零六个月。

  “他自己不一定知道这一点……”视线掠过了对方戴着的黑色护腕,贺昀不露声色地岔开话题:“喜欢吃糍粑吗?”

  江黎看着软糯的糍粑上淋着的红糖,悄悄吞了口口水:“……还可以。”

  贺昀把一整碟红糖糍粑都推到了江黎面前:“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江黎:……?

  不喜欢你还叫这么一大碟?

  糍粑只是个开始。

  “喜欢吃牛肉吗?”

  “……喜欢。”

  “虾滑?”

  “……还行。”

  “蘑菇?”

  “……不喜欢。”

  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人微笑着一样一样往锅里下东西,过了大概五分钟,江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这是你第一次吃火锅?”

  Alpha脸上的表情几不可见地一僵。

  江黎抿了抿嘴唇,从贺昀手里接过小漏勺,拿起一旁的公筷,开始往外捞东西:“粉丝和土豆都不能煮太久,不然会化掉。”他干巴巴地解释道。

  “肉还是得多煮一会儿,起码要完全变色了才行。”

  “这个要在最后放……这个扔锅里煮一会儿就行,那个不用直接放到锅里。”

  少年说话时为微皱着眉,眼里却没有不耐烦,似乎只是不习惯说这么长的句子:“香油放多了也会难吃的,我重新给你弄点蘸料……”

  这确实是贺昀第一次坐进火锅店。

  以前还住在老宅的时候,偶尔贺夫人会让阿姨做一顿火锅,锅里永远都是浓香奶白的骨头汤,绝对不会出现面前这种滚着红油的汤底。

  那也只是偶尔,贺父对这些重口味的垃圾食品非常排斥。从小到大,贺昀甚至连快餐都没吃过几次。

  来医院的路上,贺昀其实上网搜了搜两个人在外面吃什么好。

  当时弹出来的第一个标题带着非常夸张的粉红色‘想知道和TA是不是真爱?一起吃顿火锅就知道了!’

  “……你习惯吃小辣还是中辣?”

  贺昀回神:“……不辣的。”

  江黎动作一滞。

  ……吃不了辣为什么还要选这家重庆火锅?

  盯着锅里翻滚的辣油沉默了几秒,江黎果断叫了服务员,麻烦人家把汤底换成鸳鸯锅。

  “猪骨汤是不辣的,”少年忙活着往新汤底里加东西,然后递给贺昀一碗不辣的蘸料,顺便给他夹了一筷子肉,“……你尝尝。”

  蘸料带着股说不出具体味道的香,那块肉也涮得刚刚好。

  “……好吃吗?”对面的人好像有点紧张。

  贺昀的视线垂了垂,隔着不断升腾的白雾,江黎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只能听见他应了一声:“好吃。”

  好吃就行。

  江黎这才放心地往自己碗里加了一大勺辣椒。

  心情忽然就好了点。

  *

  吃完饭,江黎又回医院呆了一小阵子,然后才回了家。

  贺昀去做笔录了,家里现在就他自己一个人。

  后颈安分了两天的腺体猛地一跳,江黎才想起来今天好像该打抑制剂了。

  症状开始得十分突然,同时又来势汹汹。

  几乎是转眼他就不得不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了。

  是今天吗?

  不是说三天之后再打一次抑制剂?

  那是现在打还是等过了零点再打?

  难以启齿的渴望再次自心底萌芽,让他整张脸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想要……想要信息素。

  ……难道以后发.情期都要这么来一遍吗?

  少年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些Omega必知常识,二次分化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当时跟大夫都问了些什么。

  好像就是反反复复确认了很多次,之前的体检报告有误差,他确实分化成Omega了。

  忍着不适挪回屋里,他在桌前坐定。

  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注射器,江黎又晃了晃神。

  直到腺体胀得实在太难受了,他才缓缓拿起了那天蓝色的针管。

  腺体发胀发热,浑身无力,意识涣散,渴求配偶的信息素……这些都是发.情期的症状。

  一条一条,确定自己都对上了,江黎才按照说明书拆开了包装,针头对准了小臂。

  就扎一下,不疼的。

  没有办法,已经分化成Omega了,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扎一下。

  做好心理准备,江黎咬了咬牙,向下一按。

  嘶……好疼。

  透明的药液自动顺着针头注到了皮肉之下,很快与血管中的红融为了一体。

  不知道是不是他没找准姿势,还是只是因为是第一次打抑制剂,江黎小臂整块肌肉都疼得绷了起来。

  不过好在抑制剂很快就发挥了作用,过了两三分钟,后颈的腺体就再次安分了下来。

  应该可以了吧?

  又看了一眼说明书,确定自己完成了所有步骤,江黎这才把用过的针管丢进了桌边的垃圾桶。

  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好像有点难过,又好像根本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二次分化。

  江黎就这样呆呆地在桌前坐了一会儿,然后脱下了左手一直戴着的护腕。

  疤痕已经愈合很久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颜色一直停留在刚刚脱痂时的浅粉,这么多年……就没再变过。

  一直戴着护腕是为了避开身边的人。

  人们总是对别人身上的疤痕心怀怜悯却又充满畏惧。

  盯着那道疤看了许久,少年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接着自己骂了自己一句。

  “傻逼。”

  这个行为放在现实看确实傻逼,除了仇者快亲者痛之外,也没什么作用了。

  Omega又怎么样?

  到时候他就练满五年泰拳了。

  十八岁,正是最体强力壮的年纪。

  拿起手边厚厚的笔记本,江黎翻开其中一页,划掉了清单最上面那行‘分化成Alpha’,补了一句‘分化成Omega’。

  下面还有几项包括了‘给鹿鹿攒学费’,‘学泰拳’,‘高考最低线540分’,‘给傻猫找到主人’等等。

  清单的内容有些繁杂,像是记录了江黎整个高中想要做完的事情。

  而在这一页的最下方,还用红笔标着一个日期。

  “六月二十六……”

  少年的手指划过了那个日期,眼底浮起一丝深意。

  *

  贺昀到家时,客厅里黑着灯,室友好像已经睡了。

  就算知道隔音很好,Alpha洗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动作。

  擦脸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起来。

  贺昀没着急接,拿着手机坐到桌前,把电脑开机,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才不慌不忙地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昀昀?”

  是贺夫人。

  “妈,”贺昀抿了口水,“有事吗?”

  贺夫人没跟儿子寒暄,单刀直入:“你爸让我传话,你是存心要气死他吗?赵局又给他打电话了。”

  贺昀扬了扬眉:“生气伤肝,伤肺,容易加速脑细胞衰老,还对免疫系统有害……这些爸不会不知道吧?”

  “他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贺夫人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有人在吵架,“你新室友是你同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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