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摇头,“不是我爷爷。”
王春梅用毛巾抱住头,进厨房把铁锅拿到院子台阶上,她灶用得多,两天没刮锅灰,铁锅就不好用,烧不热。
“哎,你进屋去,我刮锅灰都是黑尘,弄你一身脏。”
男子的眼珠子转了下,看向反扣在台阶上的两口大铁锅,终于抬步去了厅里。
拾家房间少,床少但现在人多。之前两老头也是和吴小四挤一个柴房睡的,钮钴禄耶庆原本是想在村子里的人家找个空房间租赁,和两个老头碰上面后,这晚上,三个老头挤了一张床,床小,徐老头几乎是侧着睡了一晚,早上醒来,半边身体都麻痹了,简直要了他老命。
第174章 好事一二三
拾家的人陆续起床。
王春梅刮好锅灰,先烧了一壶开水,给坐在厅里的男子泡茶喝。她也不知道男子喜欢喝什么,就抓了一把放在茶桌上,让他自己泡。
男子很多年没泡过茶了。
“特供?”
盯着包装上的字,觉得这个不错。
特供的茶是古赋声带回来的,只是拾参不喝这些茶,古赋声就和其他茶叶放在一起了,平常也就是王春梅会拿出来泡给盖房子的几个男人喝。
耶庆这晚上也没睡踏实,他觉得失策,昨晚就应该去村子里其他人家租房间的,总好过三个老头挤一张床要舒服。
穿戴好,杵着手杖,要去洗漱。
男子闻到他的气味,放下手里的特供茶,从厅里出来,一老一少对了个脸。
耶庆,“……”
惊得老眼都都凸了。
男子无悲无喜,“儿子。”
耶庆结结巴巴的应声,“……爹,爹?”
男子,“爹闻到你的气就来找你了,高不高兴?”
耶庆,“……高,高兴!”
王春梅在漱口,一口水咕咚咽了肚,牙膏泡沫的味道直接恶心整个喉腔,干恶两声,吐了两口泡沫回来。
徐老头和齐先见也两眼冒问号。
儿子?
你两这一老一少站在一起,是你孙子还差不多!还当人家儿子?
自他五岁生辰,他爹骤然猝死后,他虽然知道他爹成了活死人,但这六十年他也在没见过他爹。
他爹还是死前的样貌。
耶庆老眼喊泪,手中的手杖掉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跪在他爹面前,“爹,儿子不孝啊!六十年了,整整六十年了!没有找到爹你!是儿子不孝!”
男子看到他掉泪,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等他哭了几声后才让他起来。
“不怪你,起来吧。”
耶庆激动,“哎,哎听爹的!”这一刻他的心情激动非常,他昨儿才来拾家找到拾大师,这刚有了希望,他爹就出现了。
一定是命运的安排!
是他钮钴禄一族终能摆脱凤血命的时候了。
好啊!
太好了!
耶庆拉着他爹的说,迫不及待的要和他分享此事,“爹你来得正是时候,等您曾孙把真龙的血带来,您就能重新恢复心跳,能做回正常人了。”
男子点头,“不错!”
父子两一个老泪纵横像个孩子,一个无悲无喜像个看透世间的老人。偏偏两人的年龄样貌,都是极大的反差。
王春梅嘟哝两句,这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当孙子要当老子,当老子的给人当儿子!啧!
徐老头和齐先见,“……”
拾参和古赋声每晚两点半去的灵植园,灵植园有聚灵阵,是这区域里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知城、黛丝和小凤凰,大多时候也是在灵植园。
滚花溪带着吾小阮回了冥界外的恶鬼之地,知城和黛丝暂时替看灵植园,小凤凰站在蛟龙蛋上打瞌睡,只有拾参和古赋声来的时候,它能睁开眼睛瞟他们一眼。
黛丝笑笑,“这两天小凤凰睡得多。”
拾参弹弹小凤凰的脑袋,小家伙睡得多是快要化形了。
只是黛丝和知城修为浅,看不出来。
咔嚓!
如头发丝扯断的细微声响,拾参看向被小凤凰踩在爪子下的蛟龙蛋,微讶,“小家伙按耐不住要出来了。”
刚刚的声音就是蛟龙蛋冒出来的裂痕,痕迹是从蛋壳里面裂开的,里面的小家伙还很弱,估计砸壳的力气不够。
黛丝愣了下,猛地盯着她的孩子。
蛋壳一切如常!
黛丝一颗心七上八下焦灼着,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想问清楚,又隐约期待着,这心情非常复杂。
拾参,“这两天看着它,不必好心帮着它脱壳,小东西得自己从里面走出来,往后的路才走得顺。”
黛丝住嘴,慌忙点头。
知城种灵植,简单粗暴,有时候还会抢灵植的灵气,有好几棵长势比其他灵植偏矮偏萎靡,就是被知城抢了灵气的。
拾参蹲在灵植面前,知城略愧疚,“好兄弟,我往后一定控制自己,哎呦!兄弟你得体谅我,上千年没见到这样惹人心动的灵气了,难免会多抢点的。但兄弟你放心,我保证会把你的灵植园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拾参怀疑的看着他,眯着眼威胁,“知兄,这可是你说的!再有下次,我让你进不来我这灵植园。”
知城,“……”
要不要这么狠!不让他进来灵植园,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古赋声入定了。
拾参看他这一回往身上钻的灵气和往常的有些不同,知道他这是要突破了。古赋声头发上凝聚着雾气,看他这架势,没个两三天是没能顺利突破的。
有知城、黛丝和结界,古赋声安全无疑。
拾参回家,王春梅拉着他说,“参儿,你去看看耶老吧,娘觉得他这里有问题!”
王春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拾参,“怎么了?”
王春梅一言难尽,“一个年轻小伙子来家里,耶老喊人家爹!端茶送水的,小伙子还理所当然。”
拾参,“……也许人家就是父子两?”
王春梅张口结舌,“那他老子怎么长的?这么年轻都能当爹?”
拾参去厅里。
耶老此刻高兴得合不拢嘴,“原来爹你这么多年都在儿子身边待着,亏得儿子还以为爹和其他先祖云游去了!爹你和其他的先祖见过吗?他们现在身处何处?”
男子看向拾参。
三个老头站起来。
“师父,你坐。”
“先生。”
“大师,快坐,快坐!”
男子,“我昨天见过你。”他看向拾参身后,有些疑惑,“另一个人呢?”
拾参,“他有事,你见不到他!”
男子哦了声,站起来朝拾参作揖,“听我儿说,是拾大师能救我等!辛苦大师了!我钮钴禄一族,愿万死谢恩!”
拾参握住他作揖的手,“我要你万死做什么!”
男子,“听我儿说,大师不要我钮钴禄一族的薄产作谢礼!大师想要何物,可尽管提。”
拾参,“不着急!等你们的先祖都来了后,再提不迟。”
男子点头,“应当如此。”他在家族中的辈分小,的确没有大的权利,此事事关族中大事,总归得先祖来做决断。
他打了个哈欠,儿子已经见过了,事情也已经有了定夺,他打算在拾家常住,直到先祖们到来。
耶老都被他爹吓了一跳,他爹这是说睡就睡过去了?
拾参说这是活死人的尿性,吃一顿饱的就得靠睡觉来消化,不必大惊小怪。耶老是知道他们家族的活死人是靠吃阴邪魂魄来存活的,他心疼他爹啊!
王春梅愁,“家里是真没房间了。”
隔壁张驴家,他婆娘走了,家里就只有老娘和六岁的儿子,小儿子现在还是她帮忙带的。
张驴家房屋比她家的宽敞,房间也多一个。
租一个房间出去,也不必避嫌。
“我问问爱国奶,能租房子出来吗,耶老你给多少钱一个月?”
如果能租在隔壁,耶老就满意,“我给五块钱!大侄女你尽管去问,他要是不满意价钱,你只管问他想要多少,我都给,只要他们家愿意租。”
爱国奶愣住,“一个月给五块?”
就给个房间睡觉,一个月就能有五块钱?
这钱她拿着不得烧得慌?
爱国奶忙说,“家里屋子空着也空着,你让他们来住就成,用不着给五块钱。”
王春梅,“爱国奶,他们给钱你就收着,也用不着拿着钱烧手。”
爱国奶还想劝劝,王春梅没听,张驴家日子要是过得好,柳红章生前也没那么多屁事了。
王春梅回家和耶老说,“答应了要五块!我让爱国奶把屋子收拾干净,家里有一床新的被子,耶老你抱过去用……我看你爹站着睁眼睛就睡着了,让他过去躺床上睡去。”
耶老的爹之前在山洞里睡在湿漉漉的地上,他穿的是带皮的深灰马甲,不仔细看,发现不了水渍。
王春梅翻了件拾参穿过的秋衣给耶老,让他给他爹换上。
耶老感激不尽啊。
爱国奶还没将屋子收拾出来,耶老父子就过来了,爱国奶用草席将床铺好,忙说,“在门口站着,我把屋子清扫干净,睡得也舒服。”
耶老摆手,“不必扫了!”
爱国奶哪里肯,她拿了人一个月五块钱呢,地总要扫干净的。耶老随她了,把他爹扶到床上,拖鞋盖被。
这张床比他昨晚三个老头挤的那张床还大些,父子两个睡觉,应该是不挤了。
柳红章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