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可是太疼了?”凤冥连忙捧住他的脸,焦急询问。
“嗯,我太疼太疼了。”庄理捂住胸口急急喘气。
“别哭,别哭。”凤冥的心乱成了一团麻,安慰道:“抹了药就不疼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惶急中,他扶着少年匆匆离开上书房,留下跪倒一片的众人。
凤易斗胆喊道:“皇叔我跟你一起去!”
见皇叔没有出言反对,他连忙爬起来,快速跟上。
过了很久,余玉贤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敞开的大门。
跪在她身边的凤瑜咬牙低语:“皇上刚把人安排进来,你就找了个借口打烂了人家的手,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想跟皇上对着干吗?你这脑子是怎么考上的状元?”
余玉贤脸色煞白地说道:“皇上已经走了,这事就算完了吧?”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愚蠢?”凤瑜定定看她,眼里哪还有半点欣赏爱慕。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捧着两卷圣旨走进来。其中一卷颁给凤瑜,另一卷则给了余玉贤。
从即日起,凤瑜因结党营私之罪被皇上摘掉所有殊荣,退回成王府。
成王预感到自家长子前程远大,将来有可能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便为次子请封了世子之位。而皇上也早已批准了这份奏折。
换言之,被退回成王府的凤瑜别说继承大燕,便是连继承成王府的资格都没有。从今往后,曾高高在上的他将变得一文不值。
这急转直下的状况弄懵了所有皇子。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皇上的警告当真不含半点水分。他能给他们一切,也能顷刻间毁掉他们所有。
余玉贤被革职了,罪名除了结党营私还多了一条窥探帝踪。身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她偶尔也要去皇上跟前听差,帮忙写写圣旨,读读奏折什么的。
借着职务的便利,她曾几次把皇上的行踪告诉凤瑜。她满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龙禁尉早就把她的所作所为记录在案并呈报给皇上。
很多事凤冥都看在眼中,却并未追究。他厌恶这个世界,也渐渐把自己剥离出这个世界。
而庄理就像一个漩涡,将他重新吸纳了回去。
他握住少年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断的手腕,深恨自己的放任。这个皇宫,这个皇城,乃至于这个皇朝,都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你知道余玉贤是女人对吗?”被安置在软塌上的庄理轻声试探。
捧着一条热毛巾准备帮表弟擦手的凤易惊叫道:“你说什么,余玉贤是女人?”
庄理只管死死盯着凤冥。
凤冥颔首道:“是的,我早就知晓。”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会被探子刺杀?他分明是故意送死!庄理连忙闭紧双眼,堵住狂涌而出的泪水。
凤冥连忙解释一句:“我母后也是女将军。”
庄理摇摇头,懒得跟他说。这根本不是女人能不能当官的问题。
“他病了,躁郁症,这是一种比抑郁症更严重的心理疾病:好的时候精神亢奋,脾气暴躁;坏的时候精神抑郁,厌世绝望;还伴随着失眠、幻听、幻视、心率过快等症状。我若不来,他撑不了多久。”庄理在心中无比悲哀地说道。
7480小心翼翼地问:“主人,你能治好他吧?”
“当然。我会给他开药。”庄理睁开眼,重新审视凤冥。得了这种病,难怪别人都骂他暴君,因为他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凤冥紧张不安地说道:“那我这就颁布圣旨斩了余玉贤?”
凤易:“……”皇叔这么善变的吗?
“不了,随她去吧。”庄理摇摇头。
如果以女子不能参政的理由弄死余玉贤,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受到更严重的打压。这不是庄理乐于见到的。
凤冥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真的。”庄理盯着他眼睛下方的浓重黑影,心脏又刺痛了一瞬。
这人到底有多久未曾好好睡过一觉了?
凤冥反复观察少年,见他真没生气,这才继续清理伤口。然而,用烫过的羽毛轻轻抹掉少年掌心鲜红的血迹,看清那些血肉模糊的破溃时,他竟后悔了。
他真该杀了余玉贤!
凤易接过太医递来的药膏,安慰道:“表弟,这个紫金膏据说很有效,抹上之后三天就能好,还能镇痛。”说着说着便拧开盒盖,准备涂药。
“朕来。”凤冥夺过药膏,用羽毛轻轻涂抹在庄理掌心。
庄理看着他认真的脸庞,忽然说道:“我知道有一种药刚抹上立马就能好。”
“什么药?”凤冥低声问道。
凤易立刻戳穿表弟:“你又在吹牛!一抹上立马就能好,那是仙丹!”
庄理懒得搭理自家表哥,一双漆黑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凤冥,认真说道:“你信我,这种药真的一用就好。你给我一张纸,我把药方写下来。”
凤冥轻轻吹了吹少年涂满药膏的手,纵容道:“好,我立刻给你拿纸笔来。”
他把药膏递给凤易,亲自找来一张纸和一支笔。
庄理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两条细线,吩咐道:“照着我定好的长度和宽度把纸裁成纸条。”
凤冥依言而行,未曾有半点不耐烦。
凤易坐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他怎么觉得皇叔对待表弟像亲儿子一般纵容?莫非表弟的遭遇引发了皇叔仅存的一点父爱?
“这样可以吗?”凤冥把纸条递过去。
“可以。”庄理用左手拿笔,竖着在纸条上写下许多字,看着却不是药方,而是一首词。
“拿去,药方就藏在这首词里。我真不骗你,什么灵丹妙药都不如它。我若是抹了它,眨眼间就能好起来。”庄理把纸上的墨迹吹干,塞进凤冥掌心。
凤冥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却也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