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有一口吃的,我也要分你一半。”庄理拿起果子,狡黠地笑着。
凤冥尚且来不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就见他用牙齿轻轻磕破柿果的薄皮,探出舌尖舔了舔满溢而出的鲜甜果汁,末了把殷红唇瓣贴上去,轻轻吮吸。
只这一咬,一舔,一吸,三个简单的动作,便惹得凤冥下腹紧胀。
他脑子里又开始浮现种种惊心动魄的画面,而这些画面比眼前的柿果更甜。
但他很快就明白自己想错了。
只要庄理愿意,他可以让世间一切都变成甜的。
他含着一口浓甜的果汁,轻轻吻住凤冥的唇,然后撬开齿缝,把这些蜜液缓慢渡过去。果汁是滑的,腻的,而他浸透了果汁的舌尖却更滑、更腻。
凤冥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只有一口吃的,我也要分你一半”。他立刻吮吸这些果汁,也缠住了庄理的舌尖。
两人忘情地拥吻,眼睑微阖,封闭视线,只专注地感受彼此的存在。
吻了许久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凤冥自然而然地用指腹抹掉庄理唇角的一线银丝。
“甜不甜?”庄理搂着他的脖子轻笑。
“甜。”凤冥也低沉地笑了。
遇见庄理,他几个月的笑容比过去几十年都多。
“那就开工。”庄理把堆积成山的奏折搬到面前。看这个数量他就知道,自己不在,凤冥肯定没心思干活。
“好。”凤冥乖乖翻开奏折,眼睛却一下一下地瞟过来。
庄理假装没察觉,快速阅览奏折,然后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
凤冥还在瞟他,根本无心处理任何政务。
过了足足一刻钟,庄理才懒洋洋地开口:“你看够了没有?”
凤冥干脆放下奏折,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漆黑眼眸里暗藏着渴盼和小心翼翼,纯真得像个孩子。
面对这样的他,庄理那点戏耍的心思便全都消散了。他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条,轻轻刮蹭凤冥的鼻尖,嗓音里透着清甜的笑意:“喏,拿去吧。”
把今日的精神食粮拽进掌心,凤冥立刻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他眉开眼笑地拿出密码棒,慢慢缠绕纸条,却见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今冬,我想带你回家过年。】
很寻常的一句,没有任何甜蜜的字眼,却让凤冥整颗心都荡漾起来。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都将沉浸在与最爱的人一起迎接新年的喜悦里。
以往,年岁对他来说是熬过来的,多活一年、一月、一天,都是折磨。现在,他却像个孩童一般热烈地期盼着辞旧迎新的那天。
“这么开心?”庄理抚了抚凤冥上扬的唇角,柔声说道:“我会把一个大红包塞在你枕头底下,你第二天早上起床了才能翻出来看。”
凤冥笑得像个大男孩:“好,我也会给你塞一个。”
“我妹妹的红包你也要准备,你毕竟是她嫂子。”庄理提醒一句。
“什么嫂子?”凤冥故作生气地皱眉,继而快活地纠正:“她该叫我大哥才对。”
他勒令内侍把自己私库的清单拿过来,兴致勃勃地翻看,一边看一边告诉庄理,这个宝石头面妹妹一定会喜欢。两人聊着聊着又把那堆奏折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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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庄理拖着疲惫却餍足的身子回到家,面对的却是灰头土脸、如丧考妣的妹妹。
她双手沾满黑灰,袍角还扯破一块,看上去仿佛遭逢了大难。
“这是怎么了?”庄理慵懒的神情立刻变为冷肃。
“我的厂子被人烧了!”庄小慧跌坐在椅子里,眼眶蓄满泪水,却死犟着不愿哭泣。
万钧端来一盆热水,默默帮她擦拭脏污的脸颊和双手。
“有人受伤吗?”庄理沉声问道。
“伤了六个,都不怎么严重,现在在覃老爹那里抹药,还有一个小姑娘被烧成灰了,怎么都找不到了!”庄小慧强忍悲痛说道。
“烧成灰了?连尸骨都找不到?”庄理挑高眉梢。
庄小慧点点头,眼泪就落了下来:“对,和那些机器一样,都烧没了。我和大家在灰烬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记得她,非常漂亮机灵的一个小姑娘,学什么都快,嘴还特别甜,看见我就一个劲地叫姐姐。是我害了她。”
面对这样大的损失,庄小慧最关心的依然是人命。
机器没了可以再造,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庄理定定看着她,语速缓慢地说道:“人体在密闭环境中用2000度的高温连续灼烧一个时辰才能烧成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是很明白。”庄小慧的脑子有些转不动。
万钧附在她耳边低语:“意思是,昨晚的大火不可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烧成灰。如果她死了,我们一定能找到她的尸体。”
庄小慧的眼睛渐渐亮了:“她没死?”
“她肯定没在火场里。”庄理敲击桌面问道:“火是事故还是人为?”
万钧立刻弯腰回禀:“火是从仓库那边烧起来的,我们的人在仓库附近闻到了桐油的气味,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
“其余人都在,偏偏少了那么一个,联系到莫名发生的火灾,你怎么想?”庄理看向妹妹。
庄小慧的眼泪已经干了,目中溢出凶狠的光。她变脸的功夫也是够快。
“好呀,这么多人里,我最器重的就是她,还许诺要把整个厂子都交给她打理。她却背叛我!哥哥,她是不是被人收买了?她是不是带着机器的制造图跑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庄小慧下意识地寻求哥哥的帮助。
庄理语气平静地开口:“你说呢?”
庄小慧愣了一愣,然后才道:“我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