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尔罢了……偶尔,妻子会朝自己的丈夫看上一眼,可很快便又迅速移开视线。她偷看丈夫时的那种眼神,让玛卡感到一丝犹疑。
总而言之,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正常的夫妇。
“……就情报的描述而言,应该就是这个男巫师的没错了。”玛卡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离开相框,又再次环视起了这间如飓风席卷过一般的客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嗯,又或者说,都这么乱了,还会有比这更奇怪的了吗?
当然有了。
等玛卡又往前走了没几步,他的脚就突然停住了,因为他似乎听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不,是两个!
“……上面?”
玛卡下意识地朝天花板看了一眼,侧耳追寻着那两道若有似无的声线。
可是在下一瞬间,那声音却又极其突兀地消失了。
稍加思索,他抬腿便往客厅一侧的楼梯走去,与此同时,他将之前的那则情报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事实上,住在这里的,是一对很普通的夫妻。
丈夫在黑市的一个型的雇佣团队里干活,理所当然的,黑市的任务大多不太正经,而干这一行的巫师,自然也正经不到哪里去;
然而,他的妻子却是一个温和到软弱、连骂人都骂不顺溜的女人。
虽然不清楚这对夫妻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可她们之间的生活却不难想象。
丈夫因为生计早出晚归,只能留妻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家。又因为丈夫实力不足,任务的完成率一直都不高,所以赚到的钱和付出的精力完全不对等。
过重的压力,让丈夫日渐憔悴,他们夫妻俩也一直都没有过自己的孩子。
只是这个家庭却又和其他老套的故事有所区别,丈夫虽然脾气不好,可对自己的妻子却从没有过打骂。
就情报的提供人看来,这是一个虽然艰辛、但却非常稳固的小家庭。
可是,就在不久前,这个家庭突然就崩溃了。
先是丈夫生病,神志恍惚开始恍惚不清起来,整天都只能躺在床上发呆。而失去了唯一的收入来源,生活就变得愈发地艰难起来。
为了维持生活,妻子将父辈留给他们的房子变卖,然后带着丈夫搬到了这处租房里住了下来。
虽然黑市里的租房也都不便宜,可是她不能带着丈夫搬去外面。这只因为,丈夫在黑市的雇佣团队工作了那么久,早被魔法部列入了危险人名单了。
可即便如此,这个家庭的厄运却依旧没有离开。
在一段时日之后,原本只会发呆的丈夫,竟突然袭击了自己的妻子。在妻子晕厥的时间里,他跑到了黑市大闹了一番,甚至还引出了黑市的秩序维护队。
那应该就是这个男子第一次出现“疯狂”的症状了。
在那之后,他的妻子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自己的丈夫弄回了家,似乎是想找人给自己的丈夫治病。
可经历了来回好几次无用的折腾,她最终还是将自己的丈夫监禁在了家。
当时,这则情报的提供人是以闲聊的形式将这个故事讲给玛卡听的,其的一些细节都很清晰,却不禁让人有点怀疑它的真实度。
可是对玛卡来说,这个故事的关键点不在于那些温馨而又悲伤的背景,而在于这个故事的后续。
因为,这是一个有头无尾的故事。
就在数日后,似乎一切就都安定了下来。丈夫重新外出工作,依然是早出晚归,甚至好像比以前还积极了一些。
而妻子也仍像往常一样,白天打理家常事务,夜里为丈夫留灯,静静地等待丈夫的归来。
就仿佛,那段噩梦般的日子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这其,究竟发生过什么?是有哪位优秀的魔药大师治好了她的丈夫,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玛卡带着一抹好奇,轻轻地走上了楼梯,来到了楼上。
站在二楼的走廊里,他凝神感应了一下,很快就发现楼梯左侧的那间房间里,有施过魔咒的规律波动。
“……消声咒吗?”
他站在房门前确认了一番,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刚才那微弱的声音多半是消声咒正在失效;而声音又突然消失,就肯定是又被人补上了一个。
在习惯性地确认了一下手魔杖的触感后,玛卡用杖尖点了点门把手——房门无声地打开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间比客厅更加凌乱不堪的双人卧室。而在这间卧室里,令人费解的一幕正在悄无声息地上演……
就在卧室的那张床上,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被施过魔咒的绳索绑在了上面,嘴巴一张一合,神情一片恍惚;
而在床边的地板上,一个女人就趴在那里,地上滚满了褐色的魔药瓶。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狂躁,手里还紧握着一个相同的魔药瓶,不断地往嘴里倾倒。
这一刻,玛卡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见他伸出魔杖一指,漂浮咒的力量立刻便施加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随后,他又将魔杖轻轻一挑,那女人手的魔药瓶就稳稳地飘到了他的身前,里面甚至还有半瓶魔药,一丁点都没有洒出来。
失去了魔药瓶的女人,那双眼神显得更加狂暴了起来,可在玛卡控制之下却不能动弹半分。
玛卡没有理会那个女人,他迅速伸手将魔药瓶抓到了手里,放到自己鼻子下面晃了晃。随着鼻翼微微一动,他的漂浮咒竟是失效了一瞬间,使得那女人蓦然下沉了几英寸。
下一秒,玛卡的眼闪过一丝震惊。
他惊讶的并不是自己那一瞬间的失神,虽说光凭气味就能让人产生恍惚的魔药定然十分强力,可这还不至于让他感到震惊。
他惊讶的,是这种魔药的效果,令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疑惑。
“是违和感?还是熟悉感?”玛卡不禁皱起了眉,“这种感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给那女人来了个全身束缚咒,随即他便往里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一个瓶塞,重新塞到了手那个魔药瓶的瓶口。
在将这半瓶魔药往腰里一塞之后,他这才又用魔杖点了点那名女子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