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卡从花盆边上拿起小铲子,给曼德拉草稍稍松了松周边的土,然后轻轻松松就把它给拔了出来。
它的根茎就像是一个非常难看的婴儿,叶子就生在他的头上。大概是因为尚是幼年期,它的皮肤还是浅绿色的,上面长着一些零星的斑斑点点。
这小家伙张大着嘴,显然在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可戴上耳罩以后大家完全就听不见了。
玛卡将它拎在手里,直接用另一只手盖住了它头顶叶子生长出来的地方,却见那小家伙的情绪立刻就平稳了不少。
“哦!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玛卡旁边那个赫奇帕奇的女学生不由得问道。
“这会让它认为,自己好像已经重新钻到了土里,”玛卡平静地道,“只对幼年期的曼德拉草管用。”
他将手里的小家伙重新塞到了另一个盆里,用已经拌过了肥料的新土将它再次埋了起来。
到下课时,绝大多数同学均是满头大汗,腰酸背疼,身上沾满泥土。只有玛卡这一组看起来最是轻松,甚至连一点儿泥土星子都没沾到。
斯普劳特教授习惯性地将玛卡夸赞了一番,并给赫奇帕奇也加了10分。在斯普劳特身边,玛卡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双眼之根本没有笑意。
赫奇帕奇的下一节课是一堂魔咒课,弗立维教授的教课方式依旧那么轻松随意。很显然,大家都为此松了口气。
可这么自在的氛围,到了下午就直接烟消云散了。
先不提麦格教授的变形课总是那么严格,最要命的还是吉德罗·洛哈特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他一进教室的门,脸上就堆起了微笑,一口锃亮的牙齿整齐无比,让人怀疑上面是不是施过了魔法。
“我……”他随手拿起前排学生桌上的教科书,指着自己的照片,里面的那个他正在眨着眼睛。
“吉德罗·洛哈特,梅林爵士团三等勋章,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但我不把那个挂在嘴上,我不是靠微笑驱除万伦女鬼的!”
他这些话说得及其顺溜,这大概是因为他已经为此练习过很多次了。
“我看到你们都买了我的全套著作——很好。我想咱们今天就先来做个小测验,不要害怕,只是看看你们读得怎么样,领会了多少……”
他发完卷子,回到讲台上说:“给你们三十分钟,现在……开始!”
玛卡将传到手里的试卷在桌面上展平:
“1、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什么颜色?2、吉德罗洛哈特的秘密抱负是什么?3、你认为吉德罗洛哈特迄今为止的最大成就是什么……”
玛卡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皱起了眉。
这张卷子总共54道题,而且全部都是在问洛哈特的一些详细信息。玛卡本想直接扔到一边的,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随手填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答案。
“没必要多生事端。”玛卡淡淡地想道。
而这堂课接下来的部分就更让人烦躁了。
大概是因为在上一堂课,给小狮子们准备的那群康沃尔郡小精灵闹得太糟乱的缘故,这堂课居然就给小獾们当场念起了他写的那些小说。
当他念到兴起的时候,甚至还拉着学生一块儿演了起来。玛卡坐在后面自顾自地写着魔药学的研究笔记,根本没往讲台那边看上哪怕一眼。
一直到了晚上,玛卡趁着其他人都在熟睡,自己一个人斜靠在窗边。他看着外面冰冷的月光,不由得回忆起了开学晚宴之后的事情来。
那晚,他第一时间就去拉克劳塔楼找青铜小鹰。可无论他怎么叫,都只有青铜门环那毫无感情的提问声。不知为何,青铜小鹰并没有出现,更别提会带他去罗伊纳的密室了。
“……是因为我现在的状态吗?”
事实上,玛卡很清楚自己眼下的状态。
在过去,作为一个靠骗人吃饭的小骗子,最擅长的无疑是掩盖自身的真实情感,在面对不同的人的时候,戴上不同的面具。
可正因如此,他更明白自己确实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情感的。
只是经过罗伊纳给他带来的那一次旅程之后,他的情感就彻底消失了!
“这恐怕是一种诅咒,可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玛卡很自然地想着,突然又摇了摇头,“不,这种想法恐怕也是因为没有了情感,判断基准已经单从理性出发了。”
这一晚,他靠在窗边琢磨了很久,可越想却越觉得难以理清思路。
理智告诉他,这种感觉很不错,不仅对研究作业有很大的帮助,就连处理事情都会显得更加明智。
就比如说,他已经决定不再参与二年级的任何事件,甚至不再接近小狮子三人组,他要尽可能地避免如上学期那样的突变发生。
虽然只要他一直待在霍格沃兹,就始终会影响着所有与他有所交集的人和事,但尽可能降低变动的幅度却仍然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完全脱离了掌控的事物,总是很可怕的。况且,这些事本就和他无关,他要关心的是罗伊纳留下的任务,以及自身魔法知识的提升,仅此而已。
可这样的想法,真的是正确的吗?玛卡不知道,又或者说,他眼下已经失去了他最擅长的那个判断角度。
过了好一会儿,玛卡终究还是躺回了床上,只是被罗伊纳带走之后的那些经历,却始终在他的脑海纠缠环绕,挥之不散。
……
“……阿拉尼,这是你训练完成后的第一个任务。你是守护者最聪明、也是最强大的一个,我希望你能带着我派的意志,去执行今后的每一个任务。”
在城堡的窗口边,一个身着长袍的老人背对着这边,用他那低沉的嗓音慢慢地说着。
玛卡就站在这间房间的央,他皱着眉,不停地确认着眼前的状况。
“罗伊纳把我弄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用意?”玛卡将目光对准那个老人,眼角的余光却四下里扫视着室内的情况。
“……阿拉尼,将任务带走吧!今日就从鹫巢出发,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那老人转过身来,面容和蔼,可目光却像秃鹫那般锐利逼人,直对着玛卡而来。
“是。”玛卡下意识地低着头,将自己的面部埋入阴影之。
他扫了一眼身前的桌子,上面有一卷羊皮纸正静静地搁在那里,间用血红色的封漆牢牢固定着。
随手拿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后,玛卡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这间房间。
一直到走出房门,玛卡的脑突然涌出了大量不属于他的记忆。一时间,晕眩感让他不得不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过了许久在缓过劲儿来。
“布-塔希尔·阿拉尼?阿萨辛派的刺客?”玛卡满脸的疑惑之色,“这和真理之卷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仍是满脑子的浆糊,可玛卡起码知道了眼下的状况——他猜测,自己或许是处于类似邓布利多的那个冥想盆的使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