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斯快步跑着，推开大门走出去，却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他闭上眼睛，放开感知，精神扫过周围，但却一无所获。
耐奥祖确实跑掉了，并且不知道是传送走的还是跑走的，他没有找到一点有效的魔法波动残留。
这说明要么他是纯粹跑着走的——但这对于一位法师来说似乎不太现实。
要么就是他传送走的，并且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阿尔萨斯吐出了一口气，知道不可能找到这个家伙，遂转身，回去。
此时大厅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兽人们没有被留活口，全部被斩杀于此。
当然，这样的原因是兽人们直到最后一个都没有放弃抵抗。
他刚过去，图拉杨就走过来，略带不满道：“阿尔萨斯，你太鲁莽了。”
阿尔萨斯不耐烦地对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但我有能力解决他！你看，我不是毫发无伤地就把他击败了吗？”
“那也是在没有人干扰你的情况下。”图拉杨的声音高了起来，训斥的意味愈发浓厚，“这里是战场，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
“这是一场战争，不是求一时一人的胜负。并且你的身份很重要，明白吗？”
阿尔萨斯还想反驳，但旁边的尼姆雷安走了过来。
“正是因为年轻人的冲动，这个世界才会更有活力，不是么？”他对图拉杨说，帮阿尔萨斯解了围，“若是他们都像我们这样，那青春的意义在哪里呢？”
“时间不多了，在下面的迷宫里或许还有一些兽人。”尼姆雷安随即转移了话题，“也可能没有，刚才那个临阵脱逃的家伙可能把剩下的家伙都带走了。”
图拉杨点头，道：“下去再探查一番，总稳妥一些。”
尼姆雷安很赞同他的说法：“等到清扫完这里，我就带你去我们目前聚集的地方吧。我想，先知大人应该会很乐意见到你们。”
两人带着队伍继续前进，阿尔萨斯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这时候，卡德加凑到了阿尔萨斯身边，小声询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阿尔萨斯一怔：“什么怎么了？”
“别打马虎眼，我都看到了。”卡德加佯装不满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一开门就急着往里面冲？”
“并且，还是那么有针对性地对着那个脸上满是鬼画符的老兽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个就是耐奥祖？”
阿尔萨斯哑然失笑：“对，那个就是他。”
卡德加啧啧称奇：“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我想了好久才想通了你这么追赶他的原因。”
“很简单啊。”阿尔萨斯说，“看他脸上的鬼画符，很明显就是个祭祀一类的人物。要知道，在像兽人这样的原始部落里，祭祀啊萨满啊往往都会在脸上涂抹一些东西。”
“并且，我能察觉到他身上那股邪恶的能量波动，肯定是个祭祀一类的法系人物。”
“当然最重要的是，当我们冲近来的时候，所有的兽人都在准备迎敌，只有他自己扭头就跑，还没有人阻止他。这很明显，他是某个需要保护的重要人物。”
“综上推论，绝对是耐奥祖无疑了。”
听了阿尔萨斯一顿胡诌，卡德加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感觉这些理由似乎已经足够了，并且就算错了也没关系，即使不是耐奥祖，阿尔萨斯追杀的也肯定是个重要人物嘛。
他点头称赞道：“不愧是阿尔萨斯殿下，那么一瞬间里就能思考出那么多东西。”
阿尔萨斯尬笑着接受了这份赞美。
“说起来，阿尔萨斯。”卡德加忽然又压低了声音，“刚刚我感到了一股，似乎能够牵引灵魂的恐怖波动，并且似乎就是从你那里传过来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阿尔萨斯心里一突，心说好厉害。离那么远，我又收回得那么快，居然还是察觉到了霜之哀伤的力量。他偷偷观察了一下卡德加的神色，发现他几乎是确信阿尔萨斯就是那股力量的主人，当然轻叹一口气，道：“确实是我做的。”
卡德加的面色严肃了起来：“殿下，灵魂方面一直是一个禁忌的领域……”
“我知道。”他也面色严肃，并没有对图拉杨的那种不耐烦，“请法师阁下放心，这只是类似‘眩晕术’和‘昏睡术’的另一种灵魂冲击的法术，不会太过危险的。”
“话虽如此，殿下。”不知何时，图拉杨已经走了过来，并且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我认为这种力量还是少用为妙。”
“图拉杨！你怎么什么事都要管一管！”阿尔萨斯怒道。
图拉杨的双眸直视着阿尔萨斯，后者毫不客气地和他对视着。
“图拉杨将军，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心里清楚，我也有数。”阿尔萨斯一字一句地说，“请不要干扰我学习的自由。”
“殿下，我无意干扰您的自由。”图拉杨说，“只是我想，在您参透圣光的奥义之前，请不要分心去过多地学习其他的东西。”
“纵然您天赋异禀，但圣光需要的是耐心，坚定和虔诚，而研究其他东西务必会影响到这些。您未来会是一位圣骑士以及白银之手骑士团的领袖，关于此事，请您三思。”
说完，图拉杨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尔萨斯没有说话，反而是卡德加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心，阿尔萨斯。”他安慰道，“想学什么就学吧，图拉杨也只是怕你耽误了自己的主业。毕竟你在魔法上的造诣已经太让人惊叹了，简直就像一个沉浸法术几十年的老法师。”
阿尔萨斯低下头，不说话。卡德加也没有再打扰他，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边。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走在最前面的两个背影。
好羡慕他们啊，永远如此宁静而又虔诚。只要把心灵全部托付给圣光，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而我，注定永远也做不到这点了啊……
第64章 先知维纶
“前面，就是了。”
在尼姆雷安的带领下，图拉杨一行人走出了暗影迷宫，并未遇到一人兽人。在重见阳光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比起暗无天日的底下，纵然是血红色的光亮也更让人舒坦一些。
随后，尼姆雷安带着他们前往了德莱尼人目前的聚集地。那是深山的一处地方，他们在崎岖不停的山路上走了很久。尼姆雷安一直保持着一个均匀的速度，他的一双蹄子让他根本不畏惧这种山路。图拉杨和阿尔萨斯这种有圣光加持的战士也还好说，但后面身穿铠甲的普通士兵们就有些叫苦不迭。
但总算，他们赶到了。
远远望去，在他的指引下，他们看到那是一处隐蔽的山谷。图拉杨和尼姆雷安走过去，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刀剑和箭矢。
“什么人？”一个高大的德莱尼人对着他们质问道，用的当然是德莱尼语。图拉杨听不懂，但尼姆雷安在，交流并不是问题。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陷害他们。
“是一个叫人类的种族。不是敌人，是我们的朋友。”尼姆雷安解释道，但对面德莱尼人的眼神却越发不善。
“尼姆雷安，你没有出卖我们吧？”话音落下，所有的武器都对准了他，“我从未听说过这个种族！”
“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为击败兽人而来。”尼姆雷安高声道，“并且，他们也信仰纳鲁，信仰圣光。他们是我们对抗邪恶的盟友，而不是敌人！”
“图拉杨将军，请展现自己的圣光，证明我的话。”这句话是用通用语说的。图拉杨闻言，马上让身上亮起圣光的光辉。
那个领头的德莱尼人手一挥，剩下的德莱尼人同时放下了武器。
“原谅我，老兄。”他过来，给了尼姆雷安一个拥抱，“现在的情况太过危机，我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
“我知道的，老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尼姆雷安安慰他道，“在这种非常时期，你如果不如此警惕，我反而会责怪你！”
“谢谢你，尼姆雷安。”他放开尼姆雷安，说，“那么现在，请我们的客人……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族来到德莱尼一族作客！”
这句话也是用德莱尼语说得，似乎除了尼姆雷安，其他德莱尼人并没有那种看人一眼就会说对方的语言的能力。
因而在阿尔萨斯眼中，这些德莱尼人起先表现得很不友好，但在图拉杨展现出圣光后，所有人的态度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真的无力评价这件事了！
德莱尼一族每个人都是圣光的狂信徒吗？！
当然，等以后彻底了解了德莱尼人的历史和习性，他就会发现……确实如此！
一行人走进了德莱尼人的营地。在这里，他们看到了简陋的帐篷，以及大量的淡蓝色皮肤的德莱尼人，儿童，老人，或者妇孺。虽然生活极为困难，但他们似乎并没有绝望的情绪。他们的老者默默坐在地上祈祷，令人感到宁静和舒适的音节从其口中吐出。只有半人高的孩童们围在老人身边，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就连尾巴也一动不动，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阿尔萨斯一行人的到到来。
一些面庞明显偏女性化的德莱尼人在做着一些杂物，偶尔可能向他们瞥过来一眼，但很快就隐去了，专心致志地做着手头上的工作，仿佛对外来的一切都漠不关心。阿尔萨斯注意到，这些德莱尼女性——如果这些真的是女性的话——往往都容貌秀丽，并且头顶长着一对巨大的弯角，像红龙女王一样。只不过这并不能让他们看上去野蛮粗鲁，反而多了一种异样的魅力。
他们穿过了这个营地，来到了一处简陋的。领路的那个德莱尼人谦卑地站到一旁，低下头对他们说：“请进吧，来自远方的客人，先知正在里面等待着你们。”
图拉杨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对他点头致敬，表达了自己的尊重：“辛苦您了。”
尼姆雷安马上开始翻译。
随后，图拉杨等人进入了房子，其他士兵留在了外面。
进去之后，他们看到一个胡须很长的白发老德莱尼坐在那里，拿着一本残破的书籍讲解，一个头顶长角的女性德莱尼正在聚精会神地聆听。
那个老德莱尼仅仅是坐在那里，众人便感觉到一阵神圣与庄重，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朝圣一般凝望着那个老人。
尤其是图拉杨，他在这里感觉到了纯净而又浓郁得近乎实质的神圣的气息，却又没有平日里那种夺目的光。他知道，眼前老人的圣光早已早已恐怕已出神入化，甚至他就是圣光在凡世的直接代言人！
这种感觉只有图拉杨和尼姆雷安懂，因为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真正对圣光虔诚到了能够理解这种感觉的程度。
阿尔萨斯当然也心有所感，不过他更关心的是这老者身上的力量。
深不可测！
他只能这么形容。
他们一进来就沉默了，但那个女德莱尼却打破了这一宁静。她把目光转了过来，一双大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她似乎没有受到这种神圣得让人沉默的力量的影响。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纯真得无法察觉到这种庄重，二是她对圣光的理解也达到了一种高度，并对这种力量习以为常。
阿尔萨斯看到她的反应反而松了口气，心想终于在德莱尼里见到了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谁知，那个老德莱尼却用书本轻轻打了她一下。
“伊瑞尔。”他说，“我告诫过你多少次，在学习时不要分心。”
名为伊瑞尔的女德莱尼捂着脑袋，委屈地道歉道：“老师，我知错了。”
老德莱尼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伊瑞尔又看了图拉杨一行人一眼，随后小跑着从后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不好意思，学生顽皮，让各位见笑了。”刚刚一直在用德莱尼语的老人此时一张口就是流利的艾泽拉斯通用语，让人惊奇，“我是德莱尼一族的领袖，维纶，不止各位应该如何称呼。”
“我是艾泽拉斯洛丹伦联盟的副统领，人族圣骑士，图拉杨。”图拉杨自我介绍道，同时用人类的礼仪向维纶行了个礼，“很荣幸见到您，德莱尼的维纶阁下。”
顿了下，图拉杨开门见山道：“维纶阁下，我们是来自艾泽拉斯的生灵，为了阻止兽人可怕的阴谋而来到这里我们已经确定了他们大致的方向与位置，但我们缺少一份详细的地图来知道我们前进。维纶阁下，您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吗？”
“兽人……”维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们对兽人了解多少呢？”
图拉杨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兽人曾侵入我们的世界，还毁灭了我们种族的一个国家。我们剩下的生灵联合起来，经过漫长的战争才把他们赶出我们的家园。论其了解，我想我们是非常了解这个敌人的了。”
“你们只见过兽人残暴的一面，可曾见过他们的另一面？”维纶问道。
图拉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兽人这种天性残暴的生物……”
“他们并不是天性残暴。”维纶打断了他的话，“他们也曾勇敢而且善良。”
图拉杨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们知道兽人的堕落另有幕后主使。”这个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阿尔萨斯忽然开口道。
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了他，只见他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对维纶问道：“不知维纶阁下可否听说过燃烧军团？”
“愿闻其详。”维纶略显惊讶，但没有多说，只是眼中的好奇之色越发浓厚。
“燃烧军团，是一个以毁灭所有世界为目标的恶魔组织。”阿尔萨斯面色严肃，既是说给维纶听，也是说给图拉杨等人听，“万年前，他们曾来过我们的世界，所以我从古老的记载中找到了关于这个恶魔组织的记载。他们毁灭了无数世界，收服其中的生灵并把他们转化成恶魔，然后投入到下一轮的毁灭中去。这其中，无数的种族彻底灭亡，无数的世界断绝生机。”
卡德加有些动容，他在卡拉赞的图书管理见过类似的记载。
“而兽人，就是又一个投入到燃烧军团麾下的堕落种族。不过，兽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为了抵抗他们，我们来到了这里。维纶阁下，不知这个答案，你可否满意？”阿尔萨斯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很好，很好。”维纶连夸了两句好，“只是，你对燃烧军团究竟了解多少呢？比如他们的种族构成，成员，首领，也都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