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需要主动做些什么,只要任她摆布,就能完成人生的终极一挺,成为人人羡慕的人生赢家……金钱,权力,地位,一切应有尽有……
然而此时此刻,他想到的却是另外的一些东西。
他想到了一张蓝色的面孔,还有那一对笑起来如月牙一般好看的眼睛。
嗯,还有对方的长角,蹄子和尾巴……
他总感觉,如果今天自己喝下了这口红酒,就会是对那个女孩子的一种亵渎。
所以,在经历了激烈的上下两个半身的斗争之后,他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杯红酒……
“抱歉……伯爵阁下……”他说,“我不能喝。”
法琳娜眉头一皱。
“对不起,阁下,天色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他站起来,推开椅子,转身就要离开,“感谢阁下今晚的招待。如果未来有需要的地方,萨萨里安一定竭尽全力地帮忙!”
说完,他逃跑似的离开了。
法琳娜的一张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呵,不识抬举……
她的双眸盯着萨萨里安离去的方向,目光阴冷得像条毒蛇。但半晌之后,她开始疯狂地摔打椅子,像一条暴怒的母狮子。
“这没爹养的混蛋!”她怒骂一声,随后神经质一样拿出了一个小镜子,看着里面依旧红润白皙的脸蛋儿,自我陶醉到,“不……是那个小子傻……我还年轻着……”
“有眼无珠的家伙,我诅咒你以后一生一世都硬不起来,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只能萎缩得像条斗败的鸡!”她把镜子放回去,浑身颤抖着,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是的,她失败了。曾经无往不利的魅力第一次失败了,这让她怀疑自己的青春是否还在。
而巨大的挫败感折磨着她的内心。想着圣光学院里那些虽然看上去不错,但和萨萨里安一比便黯然失色的学生们,她的脸色一直阴沉着。
在尝过最美味的果子之后,其他一切便会索然无味。便如看到萨萨里安这个最有前途的学生之后,其他人都难入她的法眼了。
“萨萨里安……”她忽然又露出了一个阴毒的笑容,“你迟早是我的……”
“伯爵阁下!”这个时候,那个管家打扮的人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阿尔萨斯殿下到了!”
“什么?”法琳娜一愣,“他来做什么?到哪里了?”
“到你门口了。”
阿尔萨斯的声音传了过来。闻声见人,法琳娜就看见一个金发的高大人影走了进来。
“王子殿下……”她急忙收敛情绪,迎上去,并把身子俯下,头低得很低,“不知殿下深夜前来……”
“呃——!”
阿尔萨斯的左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单手把她提了起来。被这强有力的大手攥着,法琳娜根本无法呼吸,不多时便眼冒金星,几近昏厥!
管家在旁边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阿尔萨斯的左手猛往下面一甩,法琳娜整个身子就被摔在了地上。她颤抖着,感觉空气进入了喉咙,滋润着自己的肺部,眼前也逐渐出现了正常的景象。
是阿尔萨斯的鞋子。
“殿下……”她抖得如同筛糠,还未缓过气儿来,便颤抖着出声,“法琳娜……”
因恐惧而出现的汗水已经将她整个连衣裙都打湿了。
“收起你那些肮脏的打算,你再克死多少男人我都不想管你,不过这次,你过线了。”阿尔萨斯低头看着她,“圣光学院的学生都是我看好的苗子,你不要插手。”
“是,殿下……”
“法琳娜。”阿尔萨斯站在那里,法琳娜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上,颤抖着听着阿尔萨斯的话语,“不要让我发现第二次。”
“我已经杀了不止一个伯爵了。”
他留下这句话便走了,留下一个被自己的汗水浸透的法琳娜。
过了好久,她才敢从趴着的状态恢复过来,颤抖挣扎着站起身来。
“王子殿下……真是个恶魔……”她喃喃着,声音里依旧带着无尽的恐惧……
“恶魔……”
走到外面,阿尔萨斯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光,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各个贵族庄园的周围都有他的探子,在收到了萨萨里安来到法琳娜住处的消息后,阿尔萨斯便飞速赶了过来。
不管如何,他培养的人才若是落到了法琳娜手里,那绝对没有好事。这群每天只知道争名夺利的贵族,他一个都看不上眼。
不过,此时此刻,他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些东西……
法琳娜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以后肯定也会有更多的贵族,用类似的方法拉拢学院里的学生……
到时候,人才究竟是谁的?这帮他费尽心力培养出来的学生,究竟是成为他扫平一切的利器,还是成为阻碍他权倾天下的障碍?
阿尔萨斯看着星空,心里有了主意。
圣光学院,萨萨里安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几乎是深夜了。幸亏这个时候宿舍还没有锁门,他才得以回去。
一会去,几个还没睡觉的舍友就一起围了上来。
“老实交代,萨萨里安,今晚干嘛去了?”麦尔温第一个冲了上来,带着淫荡的笑容,对萨萨里安挤眉弄眼道。
“咦,是女人的香水味儿。”恩斯装模作样的嗅了嗅,“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
萨萨里安心中一跳,妈耶这都能闻出来?
“胡说,我感觉明明是德莱尼人身上的那股香味儿。”鲁伯特对他挤眉弄眼道,“老实交代,是不是今天早上那个给你颁奖的小妞……”
明明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但萨萨里安忽然感觉一阵离奇的火气窜了上来。
“滚。”他只说了这么一个词,随后就扑到自己床上,准备睡觉。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记忆力萨萨里安可是很温和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萨萨里安,你怎么了?”恩斯立刻紧张地说,“吃黑火药啦你?”
“萨萨里安,我为我刚才的事情道歉。”鲁伯特也是愣了一下,随后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
“萨萨里安,怎么了?有人欺负你?”麦尔温坐过来,带着紧张看着他,“是谁?你和我说,咱几个揍他去!”
“没,没什么。”萨萨里安含糊其辞,声音有些躲闪,“是法琳娜伯爵,她请我请晚饭,还请我喝红酒……”
尽管言辞不多,但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后你就回来了?”一听到这,三个舍友立刻又恢复了本性,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唉……多好的机会啊……”
“哇,萨萨里安你真幸运啊。”恩斯带着一脸的艳羡,“也给我来个富婆吧,我不想努力了……”
“切,就你那长相,倒贴都没人要啊!”鲁伯特哈哈大笑。
萨萨里安不说话,躺到床上,把脸埋向墙壁一侧,脑海里还是那个把他唤醒了的笑脸。
我这么做,对吗?
第132章 提审
地牢从来都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地方。这里阴森,寒冷,潮湿,不需要别的,仅仅是这逼仄的环境就已经是对犯人最大的折磨。就连这里的狱卒,往往也会因为耐受不了这环境而频繁申请调离。
然而今天,这里却来了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人。
瓦里安·乌瑞恩国王。
在处理了迪菲亚兄弟会的事情之后,瓦里安派一部分人把埃德温和其他几个领头的押回暴风城看守,随后带兵前往了暮色森林。在成功将洛林兄弟会和迪沃盗贼团剿灭之后,他班师回朝,以雷霆的手段处理掉了在卡特拉娜事件当中支持黑龙公主的几个贵族,抄家后勒令其他几家出资,共同凑出了石匠兄弟会的工钱。
然后,对于那些造反的石匠们,他选择了无罪释放。和他对阿尔萨斯说的一样,他并不准备怪罪这群可怜的人。
至于那些被他们打劫了的人,则由暴风王国进行补偿。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瓦里安来到了这里。
他想见一见埃德温。
埃德温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将近一个月了,这位石匠不仅仅在建筑上是个天才,在盗贼上的天赋也毫无疑问是绝顶的。他如今已经是将近四十岁了,然而却可以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拥有高级盗贼的实力。虽然有可能有黑龙公主暗地里的帮助,但那些盗贼的职业技巧却是做不得假的。
瓦里安起了爱才之心。
他走进监狱时,自然有卫兵给他带路。他们来到关押埃德温的位置,打开监牢的门,随后瓦里安挥手遣散士兵,一个人走了进去。
躺在监牢的角落里,蓬头垢面,铐着手铐和脚镣的埃德温听到动静,扭过头来,就看见瓦里安朝他走了过来。
“埃德温,好久不见。”瓦里安对他说。
埃德温·范克里夫某种意义上也算一个传奇人物。从一个普通的,可能算稍微有些才华的石匠,到一个上千人的恐怖组织的首领,再到如今暴风城的阶下囚,总共也就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如流星飞逝,昙花一现。
这一世,若不是瓦里安行动迅速,他必将成为纵横西部荒野到两大森林——埃尔文森林与暮色森林——的一代贼王,成为暴风平民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此时,他作为一个阶下囚,早已没了那日在暴风城门前,和一国之君对话时的风采。但瓦里安似乎毫不介意,竟然还像见到老友一般,亲切地和他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国王陛下。”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声音嘶哑难听,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嘲讽意味,“你是来嘲讽我的吗?在我被处死之前。”
“不,我是来给你一个机会。”瓦里安说,“一个重新做人,为自己的国王赎罪的机会。”
“什么?”埃德温皱起了眉头。
“为我效力。”瓦里安说,“为暴风王国效力。”
“呵,你是在说笑吗?让我给你们这些贵族卖命,然后去欺压那些和我一样的平民吗?”埃德温一声冷笑,眼睛里充斥着浓浓的,丝毫不加掩饰的鄙夷,“抱歉陛下,我做不到!”
“更何况,我并不认为我有罪。有罪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丧失了荣誉的贵族!”
即便身陷囹圄,埃德温依旧硬得不得了,对着瓦里安破口大骂,毫不留情。
瓦里安看着他这幅激动得模样,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如果对方不能冷静下来,那就永远也谈不下去。
他的计划也会因此泡汤。
“卡特拉娜是条黑龙。”他蹲在埃德温面前,思索了一阵,决定先抛出个重磅炸弹。
果不其然,埃德温愣了。
这中间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卡特拉娜是条黑龙。”瓦里安重申了一遍,“并且她是死亡之翼的亲生女儿。”
“她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暴风城,为的就是颠覆这个王国,给人类增加苦难。而你,就是她选中的棋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而去怀疑一个曾经帮助过我的人?”埃德温嘴硬道,“况且你编的这个故事也太荒唐了!”
“我为什么不能认为,是你将她处死了,然后编出了这么一个故事?”
“你认为,我有必要编这么一个故事来骗你一个平民吗?”对于他的质疑,瓦里安表现得很平静,“况且事实与否,我可以将你放出去,任你自由打听。那一夜黑龙在暴风城上空发出的咆哮,所有的居民至今记忆犹新。”
“况且你觉得,一个什么样的贵族,会”
“卡特拉娜伯爵的高尚情操,不是你们这些满身铜臭味的贵族能比的!”埃德温开始胡搅蛮缠。
然而他越是这样,瓦里安越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因为据他了解的信息,埃德温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他这么做,只是一时愤怒羞愧,所以盲目地反驳他的话而已。
那么,只要等他平静下来,一切就都可以谈了。
“你自己且想一想,我们的争端的起源是哪里?”瓦里安说,“我们不是没有想过通过谈话的方式解决问题,但从始至终你只见过卡特拉娜一个贵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