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是来晚了一步。’
安兹心神颤动的感受着绷带大茧内部夏提雅的微弱力道，只觉得悲伤以及愤怒不住的涌上心头，却又在达到引发强制冷静的限度之前本能的被压了下去，整个人都被内心涌动的情感被压抑下去所带来的空虚感淹没，无比‘冷静’的思考着现状。‘夏提雅本身已经濒临死亡，已经变成了累赘，自己还陷在了敌人的包围当中——虽然来的时候偷袭重伤了其中一个，但以那些人强大的生命力，肯定能很快的恢复过来，到时候自己就很难逃掉了。’
【不对……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夏提雅可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而且我竟然把夏提雅当成了累赘……】
‘如果想要成功在敌人的追杀下逃生，就必须要儘可能的快，必须要在那个女人恢复过来之前离开这里——然而，如果带着已经成为累赘的夏提雅，那么速度不论如何都不可能提升到那种程度：对方手里有着能够封锁空间的道具，虽然不能把传送术彻底封锁，但也可以大幅度弱化传送範围，将能够穿越百里距离的高级传送术变成移动半径不过十五米的短途闪现，而且‘安兹乌尔恭’之戒还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作用，想要离开这里只能凭藉腿来走……’
【不……等等，难道你是想——】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抛弃掉夏提雅才是最优的选择。’
【……】
‘如果带上夏提雅的话，她因为重伤的缘故无法进行自主反击，本身就是个会对移动速度造成影响的拖累，而且必须要小心不要让她被那两人的攻击波及到导致她死亡，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的精力被牵扯进去，还有可能被敌人通过故意对夏提雅进行攻击的手段拖住，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举动——反过来将她抛弃掉则不同，不仅可以保持最佳的移动速度，而且还能利用已经重伤的夏提雅拖住那两个敌人片刻，能把她目前的最大价值压榨出来……’
【——你说什么？】
‘不……不对，这种方法并不能压榨出夏提雅的最大价值，重伤的她根本拖不住那两个敌人，没多长时间就会被越过去——真正能够最大化利用的办法，是由我亲手杀死她才对。’
【？！！】
‘由我亲手杀死夏提雅，然后再使用亡者复生的技能把夏提雅的尸体转化成最高级的那种死亡骑士，虽然因为没有时间做准备的原因无法将夏提雅尸体进行最大化利用，但是如此凝聚出的亡灵再怎么弱也至少要比此时已经重伤了的夏提雅厉害，肯定能够拖住那两个敌人一段时间——而且更重要的是绝对要亲手杀死夏提雅而不是将她抛弃后让那两个人杀死夏提雅，不然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无视夏提雅来追杀我，到时候根本没办法对还活着的夏提雅使用亡灵制造的技能把她转化成最高等的亡灵，我只会被那两个敌人成功追上并杀死……所以，一定要亲自动手，令夏提雅感受无上至尊所赐予的恩泽。’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决不允许你伤害到夏提雅、伤害到我和同伴所珍视的宝物！】
‘所以，你为什么会如此纠结于此呢？’
【？？！】
第四百四十四章 心灵交锋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纠结。’
——当铃木悟向着那道不知名的声音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之后，后者是如此回答他的。
‘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选择反对我的提案？是因为本就不存在的友情？还是因为对财宝的珍视？总不会是心中仅存的热血吧？’
【……这和你没有关係。】
‘不，这和我有关係，并且有着非常深刻的关係——毕竟，我就是你啊。’
【……】
‘看起来你也清晰的意识到了这点，毕竟‘我’在穿越之前所接触的那些游戏可不是白玩的、小说不是白看的，想必就连我身为你的另一面、诞生于感性与理性的冲突这点都猜测到了吧？’
【（完全没想这么多……）】
‘不过这并不是主要问题，我的来历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对刚才那个问题是怎么想的。’
【……】
‘想要以沉默来对抗我吗……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要不说话的话，我就很难通过你的反应来针对性的组织语言，言语中的说服力会大大下降，哪怕仍然有机会通过语言来动摇你的心智，你也只需要选择不去听我说的任何话就可以杜绝这种可能，我也完全没有其他办法——当然，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只是在以沉默表示抗议而已，根本没有想到以上这么多东西。’
【（……被说中了）】
‘你或许会觉得我很傻，直接把对付我的办法直接告诉了你，但这同样算是个伪命题——我们就处在同一具身体当中，互相之间的关係要比情侣还要亲密，难道我在这里说话你有办法隔绝吗？’
【……你想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要问你，你究竟为什么会对我的做法如此排斥？’
【这还需要理由吗？！我怎么可能抛弃掉我同伴留下来的宝物自己离开这里？更不可能亲手毁掉他们！！】
‘但是他们只是你的同伴留下来的东西，不是你的同伴本身——而你，从来都没有把那些怪物当成同伴，对吧？’
【……】
‘虽然你和你的同伴在游戏中选择的是邪恶阵营，但游戏也只是游戏，其中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虚假的，而那些和你一样属于邪恶阵营的同伴其本性其实无一不是饱受社会压迫却仍然保持着最基本底线的好人以及普通人，也是因此你才会选择和他们成为朋友——谁会愿意自己的朋友是那种无恶不作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也杀了的坏人呢？哪怕在安兹·乌尔·恭内部，在那些人当中和你关係最好的人也是塔其米吧？’
‘但是那些怪物不同，他……不，它们每个都是良知泯灭的邪恶存在，视杀人夺命如寻常……这也就罢了，毕竟历史上做出一番事业的伟人谁不是杀人无算的刽子手？然而那些怪物每个都沉浸在杀人所带来的快感当中，不像是那些伟人那样为了自己的事业以及理想杀人，单纯的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而已——通篇看过它们设定集的你应该是对此了解最深的人才对。’
‘如果在游戏当中，这些设定也仅仅只会是设定，并不会让那些游戏建模变成杀人无数的刽子手，更不会让那些怪物对你以及你的同伴做出反抗，数据不会凭空变成拥有智慧的生命，一切都在游戏系统的控制之下——但是，这是现实。’
‘那些NPC的设定将不再只是设定，那些人设将会实实在在的成为它们的性格，你怎么知道那些怪物不会反手就把你背刺了？’
【……】
‘其实，你早就已经认知到了这点对吧？不然的话，你刚刚穿越的时候也不会测试那些怪物的忠诚度了……’
【……但是，夏提雅他们都是忠诚的。】
‘你身为人类二十余年，难道还没有认识到人心是会变的道理吗？’
【……】
‘而且就算它们的确永远忠诚于你又如何？它们也仅仅只是你的手下而已，你让它们为你付出生命又怎么了？’
【不，他们不仅只是手下！他们还是同伴留下的珍宝——】
‘呵，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
【……】
‘如果你真的把它们视作珍宝，又怎么可能在刚刚穿越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测试它们的忠诚度？’
【——就算我在这方面说的是假的，我也不可能抛弃掉他们——哪怕它们未来有可能不忠，至少他们现在还是忠诚于我的，既然如此，那么就算他们在我心中真的只是手下，我也不可能抛弃掉他们自己离开，更不可能对他们下手！】
‘你觉得这样有违自己的底线？但是前世那些资本家以及它们本身都不在意这种东西，你又为什么纠结于此？’
【……如果我做出了这种毫无底线的事情，那我和你所说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你难道不懂得包庇罪犯与其同罪的道理？当你选择去支援这些怪物的时候，你本身就已经站在了邪恶的一方了，何故在此惺惺作态？只不过是虚伪的伪善而已——在跟你开始对话之后，这句话是最令我感到发笑的。’
【……】
‘还是说你想成为那种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身在邪恶阵营却还保有良知的‘好人’？醒醒吧铃木悟，你本来就是个愚昧到助纣为虐而不自觉、或者说是情节更为严重的故意无视那些怪物作恶的恶徒——按照那些怪物对你的忠诚度，你只需要说几句话就可以制止那些怪物的恶行，但是这句话你去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