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骑士虽然依然一动不动，但是明显能感觉到一阵阵恐怖的气息正在那灰尘之下酝酿，其强大的实力让人胆寒。
人们无法判断他们有多强，因为现在的力量体系并不适用他们。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真的单论杀人的知识和技术，他们要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绝代多数的神秘者。
旧王的眼睛很明显被面具完全遮挡住，但是她依然呈现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看向艾达，浅紫色的嘴唇微微蠕动，孤傲，冷漠的声音随之传来：“你能站在我面前的时间，要比我预计的快上一些。”
艾达看着她问道：“您等了我多长时间？”
“二十年。”
“那您说的‘一些’又是多久呢？”
“三十年。”
艾达笑了笑：“您对时间的观念让我大开眼界。”
旧王语气依然冰冷的回答：“整个世界上，只有时间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经历过如此漫长的时间，我来到了您的面前。”艾达纠正道。
旧王依然倚在王座上一动不动，似乎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她移动一丝位置。
她沉默一下，出声道：“我听到了钟声。”
“这让您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么？”艾达眼睛深处带着一种特殊的情绪。
旧王摇了摇头：“并不是，只是感觉有些怀念。”
说着，她被漆黑色手甲包裹的手捏了一下：“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与那个钟声产生了共鸣。”
艾达并不大打算一直站在下面，她此时迈开步子走上台阶：“现在世界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您不应该一直坐在这里。那样您会错过很多关键的消息。”
“比如？”
“比如在不久前，风暴皇帝乘坐他的巨龙在这个世界飞驰而过。”艾达走了大约五分之一的高度，停下来说。
听到这旧王再次沉默一下，几秒钟后她问道：“之后呢？”
艾达随后将亚古城当时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他……也和那钟声产生了因果么？”旧王的声音似乎在询问，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艾达此时再次迈开步子向前迈去。
昂！
突然之间，一声充满了威压高亢的龙吟从王座上发出，似乎在威胁这个靠近王座的无理之人。
恐怖的力量让艾达的脚步无法再进一步，只能站在原地。
“不要得寸进尺，小家伙。”旧王冰冷的声音传来。
艾达不在意的笑了笑，转身十分潇洒的走下台阶。
“说出你来的目的。”旧王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命令。
艾达如实的回答：“我只是好奇您的状态，过来看看。同时我也希望从您这里印证一下我自己的猜想。”
旧王抬起手托着下巴，倚在偌大的椅子上，等着艾达继续说。
艾达并不像雪莉尔那样有诸多恶趣味，直接说道：“整个世界已经陷入了污秽之中，纯净的人类已经少之又少。第三次永夜即将来到，我渴望收拢足够多的纯净人类，将他们当做下个时代的种子。”
听到永夜，旧王微微抬起头：“为何来到这里？”
“这里的人很纯净，我希望你我能够联手。”艾达正色道。
旧王否定道：“你，没有资格。”
艾达似乎早就想到了旧王的回答，继续说：“那让我们进行第二件事情吧，我想通过您印证一下我的猜想。”
“情报的互换需要代价。”旧王自然知道艾达这话里的意思。
“没有准备，我自然不会踏入这边土地。”
说完，艾达对着旧王说了两个字：“艾尔。”
！！！
听到这两个字，旧王的身体顿时一震，倚在王座上的身体逐渐坐起来：“你在哪知道的？”
艾达回敬道：“情报的互换需要代价。”
“说出你的猜想。”
艾达神态从容，早有准备的问：“你们远古六王，究竟是不是幽谷死神杀死的。”
“是。”旧王回应。
“如何？”
“因为位置。”旧王简洁的回答。
这回答模凌两可，但艾达听懂了。
“六王还有几个活着？”
“仅仅孤一人。”旧王语气中带着一丝傲然。
艾达有些意外：“太阳王，天空王，大地王，月影王，雷鸣王都死了，为什么身为星辰王的你却活下来么？”
这话问的非常无礼，如果不是艾达的特殊，旧王已经将这无礼之人碎尸万段几百次了。
旧王随意倚在王座上，淡漠的回答：“太阳会被击落，天空会被撕碎，大地会被践踏，月亮会被掩盖，雷鸣也终究会消散。但亘古的星辰从未消失。”
“可现在天空中已经没有星辰了。”
“并不是天空没有星辰，而是被%#%#￥#￥%遮挡住了所有星光。”
那个名字根本不是人类形态可以聆听与知晓的。
旧王知道，但她说不出来，艾达更是听不见。
艾达难得的陷入了沉思，许久她提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第二次永夜，人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旧王无比简洁的回答了四个字。
“一场噩梦。”
就此，艾达的提问机会已经用光了。
旧王看着她，也不说话。
艾达自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从怀中拿出一片书页：“是星界游记的记载。”
旧王抬起手，无形的力量瞬间将书页吸在了她的手中。
这书页中记载的是拜伦大帝在成名之后，对于世界的探索与对过去的探寻。
他在某个废墟看到少量的古代书籍。
通过不断的提取，从中得到了一个不完整的名字。
艾尔……妮……雅。
这是一位女性的名字，而能通过那种记载流传下来，说明是古代的某一个王。
六王之中只有一位女性，那就是星辰王。
手持星辰圣剑，被称为吐息星辰之王的女骑士。
如今，这位王因为某些原因忘记了很多过去的记忆，并且由于失去自己的名字，导致她的力量衰退了十分之九。
这就是无名旧王的由来，也是这位旧王的致命痛点。
第0550章 另一个自己
名字是符号，但其意义是证明一个人的存在。
从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遗民与旧物，是无法正常融入现在的世界中的，所以存在的意义就尤为重要。
如同之前雪莉尔所作的一切都为了证实自己的存在，将自己融入世界之中。
幸运的是雪莉尔有苏格的帮助，成功了。
而这一位旧王，因为名字的丢失，导致其整个人的存在虚无缥缈。
自身无法融入世界，自然无法得到世界的反馈。
沉默中看完了书中的内容，旧王一挥手，将书页还给了艾达。
“你见过，另外一个自己么？”旧王突然出声问道。
艾达沉默下来，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两人的因果存在于冥冥之中。
之前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灵感的深处却在告诉自己，对方与自己拥有重要的关系。
艾达之前还有些捏不准是什么让自己与这位旧王产生联系。
如今看来，其因果早在出生之时就已经注定。
“还没看过。”艾达摇了摇头。
旧王重新倚在椅子上，微微抬头看着天空说：“我看到过，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自我。是我在某个时间的某个重要抉择中，命运所选择的另外一种可能。”
“这就是你活下来的原因么？”艾达问。
旧王没有回答，继续说道：“其身为星辰之吐息，其神为风暴与尽头的锚点。世界的边界，彼端的境地，固定着世界的坐标。其身在里，其神在外。一切污浊之物铸造成了我的漆黑盔甲。一切光辉之物凝结成了她的光辉的披风。”
这话似乎在叙述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由于没头没尾，让人听的摸不清头脑。
然而艾达并非凡人，她此时眼睛中闪过了一阵灿烂的神光，释然一笑：“原来如此。”
旧王似乎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艾达：“古神之颅流传了两个词汇，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世界上没有永远平衡的天平，也没有永远倾斜的地面。想要度过永夜，躲过一切死亡，只有置身于两种极端之中，方可制衡于不死之中。”
“我并不怕死。”艾达说。
“这与生死无关，这只关乎到你原初的意志。”旧王说的话十分生涩隐晦。
艾达再次陷入沉默。
“你们的关系，好么？”许久，艾达问道。
旧王语气中难得出现了一丝感叹：“不清楚。在这支离破碎的记忆中，我们二人从未相见过。”
“果然还是不见比较好。”艾达突然脸上有些暗淡。
“你和我不同。”旧王突然说。
“有何不同？”
“我是人，你不是人。”旧王说出了一句有些搞笑的话。
艾达捏紧拳头，眉头紧锁，低头沉思。
“世界上的凡物一旦变成两半，不管如何弥补都会存在裂痕，不可能回到之前的圆润如一。但是有些注定的非凡之物，祂们本身就不存在肉体，其存在概念，甚至于时间中的特殊性质，哪怕是被割裂成无数份，放置在万古长河中，等到时机成熟，其依然可以万物归一，混元一体。”
艾达叹了口气：“我依然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