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取决于魔鬼反击的强度。”伊蒂丝不慌不忙道,“总参部委托塔其拉女巫进行了多次模拟,假设敌人每一次袭击规模都和北坡之战相似,隔一周来一次的话,三个月内我们就能把要塞炮架到对方的脸上。”
“但它们不是傻子,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覆辙。”
“没错,我想魔鬼很快会注意到铁路的作用,甚至是位于后方的迷藏森林。当然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正因为战局充满变数,所以我希望行政厅能以最坏的打算来调配资源。”
“最坏的打算是”巴罗夫皱眉道。
“从春天打到冬天,直到新一轮邪月降临。”伊蒂丝坦然回答。
“那不就等于失败么?”老总管咧了咧嘴,“这可不符合陛下的要求。”
“只要不撤军,战斗就没有结束,最多称作僵持罢了。”北地珍珠微微一笑,“等到第二年雪化,接着再打就是。”见行政厅众部长面露难色,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出现这种局势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魔鬼的繁衍速度比不过子弹产量,我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巴罗夫沉吟了片刻,“既然如此,我需要从其他领地调集粮食作为储备黄金二号种子已经分发到王国各地,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收成应该有不少富余。把它们都收缴过来的话,基本能满足第一军一年所需。”
“这没问题,”,“我待会就写信通知各地市政厅。”
“化工部的工作也要做出调整,”巴罗夫接着说道,“尽可能生产足够多的火药和炸药。”
“人手就那么多,除非减产一部分香水和肥皂。”。
“或许我们可以从邻国租借一批炼金师学徒支援灰堡”他望向罗兰,“我听说晨曦也有好几个炼金工坊,虽然都不在辉光城,但由陛下出面的话,那位晨曦之主应该会尽全力配合,而且肯定不会计较归还之期。另外第一军还有一百人多人驻扎在笼山区域,狼心和永冬的炼金师也可以试着考虑下?”
“原则上没问题,”罗兰满意地点点头,“按你的想法列个方案吧。”
对方的表现实在令他倍感欣喜。
在一统王国之初,他曾想过新的政体可能需要两到三年的磨合,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毕竟改变固有思维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数十年来,这些人都已习惯于领地事宜皆归领主、领主之间互不干涉的世俗规则,突然要求他们将眼光放开,把其他领地也视作可供驱使的一部分未免太强人所难。
然而他发现自己低估了权力的魅力。
当手中的权力骤然扩大了数倍后,哪怕意识不到其变化的本质,也会试着开始使用它,巴罗夫便是表现最出色的一位。
他不仅看到了晨曦王国,甚至想到了用军队来施加影响力,从而从更远的地方来攫取资源的可能。
等众人讨论完毕,伊蒂丝继续说道,“不过正面摧毁魔鬼驻地还不够,由于某些原因,我们必须尽可能将敌人全部消灭。这就要求在最后的总攻发起前,我们需要截断魔鬼的退路,包括天空和地面,而这一点只有女巫能做到。”
“某些原因?”巴罗夫不解道,“绕道后方会让她们的风险大增吧?”
“因为诅咒。”罗兰接过话题,“敌人中存在一名高阶魔鬼,能远距离施加魔力之咒,其作用原理尚不明确,不过很可能同教会女巫黑纱相似。如果让它逃走的话,第一军即使胜利也会是惨胜。”
大厅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仅靠眼神接触即可杀人,一个照面便让第一军牺牲七百余人,堪称成军后最大的伤亡,那一役让所有人都记住了黑纱这个名字。
如果魔鬼也能通过目光施加诅咒,那么优先斩除便成了理所当然的选择。
罗兰望了眼长桌末端把头埋进胸口的闪电一眼,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他完全能猜到对方的心情。
让姐妹们为了她而冒此风险,哪怕大家毫无怨言,她恐怕也会感到愧疚无比。
但如今已没有更好的选择。
罗兰从主座上站起,“总而言之,在神意之战到来前彻底消除方尖碑的威胁,同时削弱魔鬼的战争潜力,便是此次远征的目的。行动代号为火炬,它既是摧毁敌人的希望之光,也是照亮整个沃土平原的原初离火。请诸位倾尽全力,为灰堡开拓新的疆土!”
所有人跟着起立,抚胸弯下腰去。
“遵命,陛下!”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空骑士之名
无冬城,飞行训练场。
“快,快!走快点,保持身体的平衡!”
“你的腿简直比婴儿还弱!”
“方向,注意你的方向!”
“喂,你往哪里走?我真该在走道两边放排火盆。”
“要吐到一边去吐,不要吐在木板上,否则就给我舔干净!”
“下一个,古德!”
“有!”古德顿时打了个激灵,他深吸口气,走到一张转椅前坐下。
教官鹰面那张冷酷的脸也映入了他眼中。
哪怕仅仅只是对视,古德也会感到不寒而栗听说对方原本是北地驻军指挥官,轮换后回到无冬城,马不停蹄地又参加了军队内部的审核,并成为空骑士预备队中的一员。这意味着他不仅经历过教会之战,还放弃了原本应有的假期,投身到全新的训练中来。
换句话说,对方是属于那种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的角色。
被这样的人盯上,他只觉得压力巨大。
刚一坐稳,同队的两名伙伴芬金和海因兹便围了上来。
在他们脸上,古德看到了自求多福的神情。
接着椅子被飞快地转了起来
这是他加入预备队后,最让人头痛的一项训练:转椅前摆着一根五米长、手掌宽的木板,称之为天桥。而他们得被转上半分钟,再从木板上走过去。
平时谁都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在旋转过后变得截然不同起来,身体仿佛失去了重心,天地都在摇晃,别说是走天桥了,就连保持站姿都不是一件易事。通常鹰面把十次训练分为一组,成绩最差的则会被处以“打扫厕所”、“剪出杂草”之类的惩罚,或是在周末休息时连续转上一整天。
古德就试过一次。
结果其他人都在快乐的吃着晚餐时,他在宿舍里呕吐了一地。
如此糟糕的经历,他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停!”
随着一声令下,旋转的椅子被同伴骤然按停,古德忍住猛冲上大脑的晕眩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快!别愣着,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