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为了跟上他的身形变幻，把他从茫茫多的高速飞行物体中分辨出来，已经耗干了观众们九成的注意力，很少有人能看出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更别提进一步推论出身法。
许多压张青阳输的赌徒们不乐意了，干脆不去看立体画面，气急败坏的叫嚣：“那臭小子哪儿来的本事，连这等场面都能应付得来，他是故意冒出来让老子赔钱的吧？！”
相较而言，季天辰的应对就安生保守的多，始终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避免每一次直接碰撞，以强大的神经元配合机甲核心，在瞬间推算判断出冲击的范围，找出破坏力最弱的死角，提前一瞬躲避过去，如此保留实力。
只是这么一来，他的动作就显得毫无看点，且精神力耗费速度极快，哪怕有张青阳赠送的愿力珠加持，依旧在十几次之后开始枯竭，计算变慢、反应不及时，规避起来显得狼狈许多，甚至被攻击擦中两次，导致机甲损坏。
好在这时候，张青阳吸引了怪物大部分火力，多出一倍的盯防追击，对季天辰的打击就弱了三成，让他得以缓一口气。
他本人无暇关注全场，但在观众们看来，他其实已经落了下风。
只是还没到最后，难以判定谁输谁赢。
张青阳自然也无暇多想，他的全部精神都投注在怪物的动作上。
随着对灵光一念的进一步解析，他对于空气震荡的感知加强十倍后，隐约捕捉到怪物出招的瞬间，种种破坏力产生的先后顺序。
最早是精神力的扫射与锁定，这个暂时无解，毕竟这里是怪物的领域。
其次是巨大肢体砸落的瞬间，庞大体量造成空气粒子的激烈震荡，那震荡传递速度仅次于精神力，会以远超物体本体下落的速度抵达目标所在，随后才是更加猛烈的冲击波，再次是高度压缩的气体形成的气爆，而实质撞击还在最后。
有了清晰的攻击分层，张青阳立刻找出可供利用的空间。
他以霸下秘术驾驭龙游四海身法，巧妙借助冲击波攻击后的紊乱气流，在气爆产生之前规避闪躲，并利用撞击造成的紊乱气流，借力加速自身动作，甚至逆反方向朔流而上！
于是，几十万观众亲眼目睹了他匪夷所思的行动。
随着那摩天大厦般的肢体提升，方圆一公里的气流倒卷而上，裹挟着数以万吨计的废墟碎块，如同一座直径百米的喷泉直窜半空。
张青阳的身形裹在当中，箭雨一般的高速穿行，几个闪烁就后发先至的蹿升到喷泉顶端，再借力发力唰啦一窜，成功钻进那肢体结构的缝隙内。
身边环境一变，气氛立即不同！
“果然如此！”
张青阳发现这里充斥着无数金色光点，原先代表着成千上万个房子大的节点，如今仅仅表现出眼睛大小的一团，彼此连缀成网，约束着体内的建筑碎块，成为密实紧固的形态。
外面狂澜呼啸，里面静谧得空气都凝固不动。
张青阳一振缩小的鼠骨剑，轻巧挑断一颗光点周围的金色丝线，将其剥离出总网，原地出现漏洞，周围的光点被惊动，纷纷伸展出新的丝线，试图补充完整。
但速度是真的很慢。
“哈哈，果然还是那么迟钝。”
张青阳不由大笑起来。
虽然怪物的形体变了，本质还是那样。
心中一闪念，他试着延伸心灵之桥，裹住光点往内宇宙一扯，竟然成功将其吞噬进去！
那光点发出激烈的抗争波动，可落入蛙禅师、鹤道士的阴阳大磨当中，哪儿还有逃脱的可能，太极图阴阳鱼飞速转动，眨眼间磨成碎粉，变成精粹的精神力，紧接着制成一堆板砖堆在桥头。
狻猊一声欢呼，卷着板砖开始垒砌桥身，并嗷嗷叫着催促再来一次。
张青阳大喜之下，连连挥舞鼠骨剑，一口气挑断三十多颗光点，全部拖进内宇宙干掉。
怪物巨大的肢体内被他挖出一个大洞来，失去约束力的那些建筑碎块立刻松脱坠落，浑然一体的巨型结构出现残缺。
这等损伤终于传递到怪物主体，它惊怒交加的嘶吼一声，那条肢体内的光点唰啦回缩上百米，紧接着猛然往下一杵，哪怕放弃一段肢体也要把张青阳连同那数万吨的杂物一起碾压进地面！
熟悉的波动再次传来，张青阳以精微感知分析出节奏，怪物肢体发力激起攻击气爆，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他砸去，由于速度很快，气爆在抵达他身边的时候，将产生非常刚猛的冲击，威力绝对不逊于毁灭城市的超级炸弹！
太强了，不可硬挡！
张青阳果断抽身躲闪，游鱼一般借助湍流冲出到外围，就见那巍峨肢体擦身下落，表面甚至摩擦起来密集的电弧——那是压缩空气后产生高温，再进一步引起的电光！
轰隆！
大地震颤，炸起一团直径数百米的蘑菇云！
张青阳裹在直冲霄汉的云团中顺势攀升，一个呼吸就蹿到顶端，眼前出现那怪物横亘天穹的庞大本体。
这种距离上看去，呈弧形笼罩下方城市的怪物，竟似无边无际。
它的身体看似为固态，实际是一团浓稠的云雾，无数金色光点密集簇拥在里面，连缀成庞大无比的分散式精神体。
光点在快速闪烁，中间有细若游丝的电弧穿行，强烈的精神波动如海潮汹涌，显示出它正在进行复杂的思维，但效率并不算多高。
单论精神力数值，堪称如渊如海，不可度量。
张青阳用自己做比对，发现是萤火虫之于皓月，一个浪头就能把自己轻松拍翻。
不过怪物的精神体远没有他那么凝聚和精纯，吞噬一座城市生命精气，让它变得庞大而不强，哪怕已经发现张青阳近在咫尺，要作出防御的决策，都慢如老牛。
张青阳当然不肯给它拍死自己的机会，暴喝一声运起睚眦秘术，将全身气血力量灌注鼠骨剑中，丰沛的精神力为骨，剑意为基，震荡出十二重增幅，激发起来一道极度凝聚的剑气，对准近处那条细长支腿挥手斩去。
嚓！
链接为网的光点游丝应声断裂。
第六十四章 胜负分，登临魁首
地面上，季天辰从一尊无头雕像后现身，昂头看向高空，透过漫天纷飞的杂物，隐约捕捉到那股冲天而起的剑意。
“他竟然逆流而上，成功逼近了怪物本体。这一局，我败了。”
对此结果，季天辰心中毫无波澜。
从张青阳看破他修炼之秘那一刻起，这场巅峰对决就已经分出胜负。
哪怕他的修为更精纯深湛，实战经验更丰富多样，知识体量更庞杂，可战斗中比的是谁发挥的更好，输出效率更高。
张青阳在很多方面显得稚嫩，甚至有心算无心之下，季天辰有把握把他斩于剑下，但在这座竞技场中，至少人家占据了先机。
所谓一步错，满盘皆落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