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胖子咬着后槽牙,两眼眯成一条缝,凶光隐现,杀气腾腾。
在荒山野岭中的探险队,没有一个是善良之辈,黑吃黑的勾当司空见惯,探险队中少说有三成死亡是内讧所致。
遇见对头,最好的办法是干脆利落的弄死,免除后患。
张青阳没他那么狠,另外也很想搞清楚梁耳的目的,摆摆手微笑道:“暂时不必,防着点就行。”
他不能大包大揽的说没事,万一梁耳这货的背后有其他势力搞鬼,坑了金胖子和自家队伍,可就不好了。
张青阳冲对方灿烂的笑着一挥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梁兄别来无恙啊?这是要去鸿山城采风啊,还是去寻宝啊?”
他是曾经的赢家,占据绝对的心理优势,态度上当然放得开,拿得稳。
梁耳就没那么舒坦了,看到张青阳就气不打一处来,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黑下脸,冷哼道:“老子凭什么要告诉你?!别挡我的路,滚一边去!”
看看身边的队伍阵容,无论人数还是表面武装都要强过对方,梁耳的胆气雄壮,毫不掩饰大家子弟颐指气使的秉性。
“呵呵,笑话!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里也不是你家开的路,我们凭什么要让?”张青阳也沉下脸色冷笑道,“另外,你那嘴巴最好放干净一些,这荒山野岭的,你自己不在意小命儿,可也别把其他人一块儿牵扯进去。”
“你敢……”
梁耳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张青阳在他心神深处留下的阴影,立刻跟幽魂一样的冒出来。
在他心目中,张青阳应该是大比赛场上那个敞亮大气的魁首,私下里也是尽量避免是非的平和性子,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暴戾?!
莫非,以前只是伪装,现在到了法外之地,原形毕露?
老实说,他骨子里有点被整怕了。
就在这时,梁耳背后站出个人来,远远冲张青阳抱拳笑道:“张魁首别那么大火气啊!咱们好歹都是书院出身,五大书院同气连枝,身在莫测艰险之地,就算不能彼此提携扶持,至少也别相互龃龉摩擦,免得两败俱伤。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也是个熟人,正是此前在道左起冲突,上蹿下跳最为活跃的青年,张青阳后来托李北海打听过,此人名叫蒋成,据说在帝都众大户子弟之间做帮闲,很有活动能力。
张青阳不敢小看此人,能挑唆梁耳跟自己起冲突,还不被迁怒忌恨的,应该很有手腕。
他也冲对方拱手还礼:“蒋兄久违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不想无故跟人起冲突,问题是你们梁大少不肯啊。”
蒋成对于身份暴露也不意外,面色如常地笑道:“都是些小误会,再说张兄和梁公子都是季天辰魁首看重的人,改天找时间一起坐坐,那些遮天的乌云也就散了。”
他特地把季天辰拉出来当筏子,梁耳闷哼一声缩回去,张青阳也不咄咄逼人,呵呵一笑,暂时含混过去。
金胖子掐着鼓点儿插言进来,朗声道:“既然大伙儿都认识,也别争谁先谁后的,咱们正好要检修下机械,诸位请自便。”
蒋成等人貌似商量几句,便不客气的取道进城。
他们也怕张青阳的队伍抢先进去,万一给挖坑下绊子就糟糕了。
足足上百号人,连车辆带辎重的好大个队伍,呼呼隆隆拉出一片烟尘冲入通道,五分钟后就看不见尾巴了。
张青阳眯眼想了想,挥手招呼众人:“咱们也进去。”
金胖子诧异道:“不再等等啦,跟他们太近,万一……”
张青阳轻轻摇头:“早晚得跟他们起纷争,索性跟紧一些,给他们施加点压力,看看能逼出些什么手段来。不好意思,又要把金叔扯进这种麻烦里来。”
金胖子毫不在意的哈哈笑道:“张兄弟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吃的就是这碗江湖饭,不是你碰上仇家,就是我碰见敌人,哪儿用分的那么清。这种话以后都别提,听不惯啊。”
张青阳也就不再说别的,队伍马上启动起来跟进,装甲车的动静那么大,对方又留下暗桩盯着,马上就惊动了。
前方队伍中,梁耳勃然作色,怒道:“张青阳是什么意思,跟这么紧,说话跟放屁一样?!”
蒋成比他稳重多了,笑道:“不过是粗浅的心理战术,别理他啥事儿没有,忙咱们自己的正事要紧。”
“哼,惹急了我,找个机会把他埋了!”
梁耳长这么大都没受过如此一而再的羞辱,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蒋成眼神里闪过一抹戏谑,嘿然道:“别着急,等忙完了正事,有的是功夫料理他。”
气氛无形中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提起警惕避免遭到突袭。
张青阳等人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很快也全队进入到通道中。
这通道,是两山之间的夹道,高耸的断崖峭壁从外部渐渐收窄,从谷口到宽度不足三十米的“一线天”,在黄昏的暗淡光线下,放眼看去,黑黢黢的裂口子,好似恶魔的嘴巴,地狱的窄门!
第二十五章 落石,风吹草动
“这鬼地方,怎么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梁耳在队伍中间,早早把机甲穿好了,其他人也是全副武装,并按照行军策略,彼此组合成严密的防御体系,确保万无一失。
可是有机甲防护,再加上联合机制撑起的力场,理论上可以防御来自精神、气息方面的侵袭,更不怕表面的硬性攻击,却依然无法阻止那种直透骨髓的寒意。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油然而生的怪异感觉,像是最害怕的东西正要出现在眼前,却又不让你马上看到,让人提心吊胆不寒而栗,又无从琢磨,甚为诡异。
蒋成貌似轻松地笑道:“这就是鸿山城的古怪之处了。自从数百年前人类被迫遗弃这座城市之后,沙虫也无法在此地站住脚,除了最直接的山地结构不利,最大的问题也是无法解决这种异常氛围。”
“原来是这样,”梁耳稍稍松了口气,“那就没有人搞清楚真相?”
蒋成摇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不过好在除了感觉古怪一点儿也没别的危险,充其量精神意志较差的人,疑心生暗鬼下,会做噩梦或产生幻觉,自己吓自己。”
那就够危险的了。
梁耳并不认为有那么轻松,试问谁能长期的、时刻保持头脑冷静,不会分心旁顾,不会受到幻觉所影响呢?
好在自己带的人够多,实力够雄厚,就算出现个把意外,也能尽快解决。
心神稍定,他又想起后边的张青阳,真如芒刺在背难以摆脱,不由嗔怒嫉恨悄然滋长,一股蓬勃的怨怼情绪开始在胸膛累积。
他们的队伍以标准的探险模式展开,前方有身手机敏、观察力强的人开路,确保不会被伏击。
走着走着,到了最狭窄的“一线天”处,两侧垂直拔起的石壁触手可及,抬头仰望,似乎两面巨墙要倒伏挤压,令人心中莫名的生出沉重压力。
梁耳决定不去看,就不受其影响,只盯着前方。
就在这时,明明侦查判定没有危险的头顶上,忽然毫无预兆的坠落一块双人床大的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