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计划要改变一下,他们不能再守株待兔,必须主动出击。
而一切都在无孔不入的监控之下,只要他们采取过激行为,必定引发强烈反制。
战斗的后果无法预料,将会有人流血,乃至牺牲。
但没有谁退缩。
精英战士就是这样,从懂事那一天开始,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使命。
为人类整体的存续而奋斗,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此,尽管心里也紧张,也有对未知强敌的恐惧,却并未动摇他们的信念。
每个人都按部就班的继续作业,等待下一个昼夜交替的到来。
在此期间,他们要争分夺秒的加大信息搜集力度。
张青阳几个身手修为最高的,耐心等那队重甲战士退走,重新回到镇子中,小心避开沉睡居民的心神禁域,专一对他们的身体状况,居住条件,环境布置等等,事无巨细的了解。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天边开始出现鱼肚白,他们返回密林中。
鸡鸣,犬吠,人声,车响。
炊烟升起,生机盎然。
新的一天到来,整个镇子骤然恢复活力。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生动自然,张青阳等人却遍体生寒。
他们特别关注那些被做过手脚的居民,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适应。
那八个被抬走了的,其家人和邻居好像都视若无睹。
种种变化仿佛全都不存在,昨天该如何,今天还是一样。
“他们很像是一种高级傀儡,一切行为都被人提前设定好了的。”
张青阳无由的生出一丝不忍,这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吗?
虽然比喻不算恰当,真实感受是一样的,他不愿意看到同类落得如此下场。
李北海心有戚戚焉:“人类之所以伟大,自由意志至关重要。失去了自我,只不过是一群看似鲜活的行尸走肉。”
这样的活着,只会让人感到无止境的绝望,若是他们自己忽然觉悟了,恐怕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要么反抗,要么干脆自杀。
“那些东西,该死!”
赵菲羽面若冰霜,对造成这一切的虫子恨透了。
她得了金鹏遗藏,接受远古神祇的传承,同时也明悟了祂们的思维。
在这些所谓“神”的眼里,真不把人类当回事。
可能跟人看低阶的蚂蚁差不许多。
“我大概能猜到,那些被特地处理的人,是怎么来的了。”
张青阳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彩,心意忽然彻底沉静下来,不再彷徨无措。
日出,日中,日落。
“一天”很快过去。
夜幕降临,又是一轮浩大意志的冲刷。
张青阳全队人提前抵近镇子旁边,他张开阴阳大磨的遮护领域,把十几户居民也囊括了进去。
洗礼完毕,全镇陷入死寂,张青阳及时收起结界,跟着放出一道极其微弱的道音,激荡那部分居民的心神。
“啊!”
十几个惊叫声此起彼伏,打破了镇子的寂静。
紧接着,十几道人影仓惶跑出屋子,急忙打量周围环境,一副刚从噩梦中惊醒,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茫然,与恐惧。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里来的?我是谁?!”
他们一个个的惊叫着,声音交互之下,无数陌生的信息忽然涌上心头,顿时把他们的记忆搅成一锅粥。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抱着脑袋哀嚎起来,有的甚至痛的满地打滚。
“嗷嗷嗷……该死的虫子,从我脑袋里滚出去!”
一名居民忽然怒吼起来,浑身爆发出浓烈的元力,看情形竟是一位长生级的战士!
他像是忽然觉醒了原有的记忆,一边与陌生的新记忆对抗,一边身体不由自主的运转功法,元力如烈焰沸腾起来,挥手间轰塌了近处的围墙。
又有几个人像是受到他的影响,纷纷从迷茫中觉醒,或狂乱的发泄,或跃上房顶彷徨四顾,试图控制住暴走的力量。
“不对劲啊,这几个不像是仿生人!”李北海心生不忍,犹豫道,“咱们要不要帮一把?”
张青阳沉着脸,轻轻摇头:“他们没救了,再等等。”
他最清楚这些人的内在,整个心神意识都被侵蚀个通透,除非有六阶强者出手,否则绝没有恢复的可能。
就这么干看着很残酷,也很无奈。
张青阳不再说话,通过心灵之桥感知着这些人的变化,搜集反馈出的信息。
那名长生级觉悟者最快控制住意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虎吼一声冲出住处,几个蹦窜来到镇中心的塔楼,一拳轰塌了主建筑,跟着疯了似的用两手猛挖地基。
“出来,该死的虫子,给老子滚出来!”
他似乎认定一定能找到沙虫,双手射出的元气如大号镐头,几个呼吸就刨开个直径五米的大坑,忽然卯足了劲一拳轰进去,炸得小半个镇子地皮乱颤。
蓦地,几十米外地面轰隆破开,巨大虫躯窜起二三十米,当空裂开成四片,两名高大的重甲战士一闪窜出,卷起狂风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