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拿到深渊之角?”摩帝推开西德里克,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为什么?”
霍华德耸耸肩,笑道:“我是个盗贼,做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摩帝冷笑一声,道:“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了,直接出你的条件吧。”
“看来你们真的很急啊。”霍华德嘴边的笑容愈发放肆了,他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很简单,我需要那个孩子。”
站在一边的短发少女脸色一变,道:“什么?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霍华德很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道:“圣子是吧?你们是这么称呼他的吧?可是无论怎么样,也不过是孩子而已,与你们整个族群的繁衍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难道你们不是这么想得么?哦,对了,虽说是什么圣子,可是可悲的是,解不开诅咒,他还是得像你们一样老死在这里,哦,说不定他可以不顾这些去大陆游历一番,那样他还会剩下多少时间的生命?一年,还是两年?”
摩帝缓缓道:“你现在就可以带走他。”
霍华德一怔,随即轻轻鼓掌道:“聪明。”
对方显然知道要这个孩子对自己是大有用处的,所以自己是不会让这个孩子现在就死的,一旦带走这个孩子,那么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帮假面团把深渊之角找回来解除诅咒,否则所做的这一切就毫无意义了。
不过这对自己来说还真是省了不少麻烦。
他神秘一笑,道:“放心吧,就算东西在血肉君主古斯塔夫那里,我也可以帮你们把它拿过来。”
第二十一章 开启
在大厅中,罗澜,鲍里斯,和一个满身裹在罩袍中的人站在桌案前,那里摆放着西部大陆的地图,有些关键的位置早已被标上了注释,一条红色的线路在上面蜿蜒爬动,一直延伸到西部大陆的后方。
“就是这里了。”罗澜手中的权杖在地图上的终点那里重重点了点,“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路线也差不多是这样。”
鲍里斯对如何行走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他有些担忧地说:“大人,我们这次的行动会不会被泄露出去?”
罗澜哼了一声,道:“泄露消息那是一定的。突然之间这么多修士长有所异动,无论如何也是会让亡者议会有所察觉的。”
“哦?”鲍里斯很诧异,道:“那么岂不是失去了突然性?而且危险性和难度也大大增加了。”
罗澜摆摆手,道:“亡者议会进攻英雄神庙,我们不也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并且提前做了布置么?”
他的权杖在地图重重一顿,道:“只要实力足够强大,计划又安排的足够周密,行动又够快,哪怕他们知道也没有什么,并且最重要的是,主动权始终是在我们的手中,什么时候交战,什么时候出动,完全是我们说了算,他们只能被动的防御而已,所以我敢打赌,他们一定会尽量给我们制造方便,好让我们能够按照他们预先准备好的路线深入进去。”
罗澜转过头,看着那个浑身裹在罩袍里的人,道:“琴骑士,你说呢?”
罩袍兜帽下,是琴那张俏丽冰冷的脸庞,面对罗澜的问话,她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知道我为什么抓着你不放也不问么?”罗澜却毫不在意,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事实上当你被我抓住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回不去了。因为只要时间一长,就算我放你回去,他们也不会再信任你了,他们会想,你到底有没有背叛他们?既然没有背叛,为什么会放你回来?”
琴的身体微微颤了颤。
“当然,肯定也有人会想到这是我故意这么做的,但是我敢说,他们还是会选择处置你,因为信任一个人比防备一个人来的风险大的多,只有你被处置了,才会让更多的人人安心。”
“需要我做什么?”琴冷硬的声音从罩袍里穿出。
她终于开口了。
露出一个仿佛早就在预料之中的笑容,罗澜道:“我们将要突袭亡者议会的腹地,重新将深渊之角夺回来,但是就算有了具体路线,但是我们谁都对那片地域不熟悉,因此只好找你做我们的向导。”
琴冷声道:“难道你就不怕我胡乱指路么?”
“没关系,我相信你骗不了我的。”罗澜笑了笑,道:“我有这个自信。”
他挥挥手,亚尔弗列得走了上来,将琴带了出去。
在与鲍里斯再商议结束后,他踱步来到了偏厅内,这里,有一个早就在等候他了。
“沙罗曼先生,久等了。”
“兰蒂斯顿主教,好久不见了。”久不露面的沙罗曼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用玩笑的口吻说:“我刚才听得很清楚了,这次行动真的不需要我随行么?毕竟我可是真的回不去了,亡者议会那里想让我死的人也不在少数,算起来,我应该比琴要更让你觉得放心吧?”
罗澜低低一笑,道:“沙罗曼先生,您的价值可不只是在带路上,有您在,亡者议会的一切对我们来说就是透明的,而且您还能从蛛丝马迹中分辨出亡者议会可能的异动,这对我们来说就是十个琴加在一起也比不了,我需要您好好活着,而且要尽量活得长一点。”
“那样可真是受宠若惊了。”沙罗曼语声中颇有些自嘲的意味,“不过有一点您说对了,我对亡者议会的一切很了解,不仅是他们,就算是天神教,您知道的,我因为与他们交战了很多年,所以彼此间也谈得上颇为熟悉。”
“哦?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罗澜露出饶有兴趣神色,道:“你知道天神教神殿所在的具体位置么?”
沙罗曼摇了摇头,道:“关于天神教总部的位置,哪怕我剿灭了他们众多的信徒,也没深入过那里,不过……”他嘴角微微弯起,道:“我却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深入那里,那是一个盗贼无意中发现的,只是当年还没等我执行突袭计划,天神教徒就与我们和谈了,当然对外宣称是他们战败了。但是我一直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去,那时候我只是想万一天神教违背誓言,我也不至于太被动。”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道:“当年我剿灭天神教的时候,议会给我的支持并不多,就算是派遣琴来协助,也是监视居多,不然的话,那条小路就是天神教的致命要害!”
罗澜挑了挑眉毛,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不明白,当年亡者议会的元老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忌惮呢?当年与我交战的时候,您一没有援兵,二没有黑暗国度内部的支持,非但如此,亡者议会还派出人来监视你,在您投效过来后,他们甚至多次在盗贼团里下委托打听你是否真正死了,尸体埋在哪里?看上去,就算没有我,他们也迟早会对你的动手的。”
“这个原因啊,其实告诉您也没有什么。”沙罗曼苦笑了一声,道:“反正我从来没有把这当过一回事,尽管亡者议会的元老们一直很在意。”顿了顿,他问道:“您知道不死骑士么?”
“知道。”罗澜点点头,他怎么会忘记那个北瑟冷城被他斩下一条手臂的人?
“不死骑士是十大君王中存在时间最长的一个,他曾经是一名灵魂狩猎者,在达到一定阶位后,灵魂狩猎者便能将灵魂与某种‘介质’融合在一起,只要那些介质没有消亡,灵魂狩猎者就不会真正死亡。”
说到这里,沙罗曼嘿了一声,道:“但是不死骑士却别出心裁,他并没有将灵魂介质留在某种物体上,而是留在了他儿子的血脉中,这样就能随着他自子嗣的繁衍,一代代的将他的灵魂传播下去。这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已经不清楚了,总之,他的后代代代繁衍之后,到底这个家族有多少人恐怕谁也说不清了。只要这些子孙不死绝,他就不会真正死亡。但是这么做,会导致他的力量不停衰弱,所以几乎每代人里他都会找上一具合适的躯体,将那些死去后代的灵魂聚拢过来,然后再慢慢恢复实力。”
“居然是这样?”罗澜不得不佩服这位君王的奇思妙想,难怪对方称号是“不死”,恐怕的确如此。
“可是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
“不错。”沙罗曼点头承认,道:“他就是我的祖先,准确的说,我是他不知道多少子孙中的一员。”
他叹了口气,道:“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我偏偏是亡者议会的元老之一,元老们很怕不死骑士窃据我的身体,进而控制亡者议会,无论君王强者怎么说不在乎凡人的那点东西,可他们毕竟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他们还没有真正脱离‘人’的范畴,只要是人,他们就是有欲望的,只是他们关心的东西和我们并不太一样罢了,但是如果能轻而易举得到某种算起来也很有价值的东西,相信没有几个人会拒绝的……只要有这种可能,我在元老们的眼里永远都是最危险的人物之一。”
……
“您已经去过那里了?这么快?”庇度卡二世看着罗澜,语气颇为怪异地问:“怒雷崖的那位大人难道就这么同意了?”
罗澜微微一笑,目光在庇度卡二世的身上停驻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说道:“当然,如果您不放心,完全可以再让某位信得过的大人去确认一次。”
庇度卡二世一怔,他仔细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罗澜,不禁皱了皱眉。
兰蒂斯顿真的去过怒雷崖么?
或许根本没有!
可是他突然发现,无论是罗澜到底有没有去做这件事,对方既然这么说那么自己就只能选择相信,因为他的确没有办法确认这件事情的真伪,怒雷崖上的那位大人肯定不会理睬自己,而且派人去这种摆明了不信任对方的举动也是很不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