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下一秒，唐奇看到了恶意的源头，便在河潮内部。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牝鹿，祂行走于迷雾与无穷尽命运之线间，祂高高昂着头，无穷无尽的黑色鹿角蜿蜒着，祂的目光之中仿佛永远都存在着愚弄、嘲讽，祂就像是众生与众神都需仰望的真神。
祂看向唐奇，恶意汹涌。
祂认为唐奇会回避，谁敢直视命运？
就算是真正主宰级万灵，大多数时候也会选择回避祂的恶意凝视。
但下一刻，让祂意外的一幕发生。
本该避开的唐奇，陡然抬起头颅，用疯狂的眼神回应祂的目光。
“啊！”
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苦，让唐奇不由自主发出哀嚎。
这瞬间，他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害。
唐奇的人类实体近乎崩溃，双眼几乎要炸裂开来，一张脸乃至于头颅都被冲击至变形扭曲。
如果不是梦幻磷光及时闪烁，由主宰之躯支援而来的神性开始进行抵抗，只怕唐奇已成一团烂肉。
不过也是这一刻，命运婊无法看见的灵魂本体，唐奇露出了笑容。
他的目的，达到了。
之所以故意表现出受到过度刺激的样子，正是为了这一刻。
唐奇想要以蜕变之后的“万物通晓”，强行窥视命运婊本身，他要窥视命运的奥秘。
这想法，其实在莎莉告知，命运婊开始加速阴谋，且通过她唐奇看见那可怕画面之后便已诞生。
唐奇知道命运婊最终的阴谋，但更需要洞悉的“过程”却没有线索。
毫无疑问，能让命运婊完全投入的计划，绝对庞大到不可思议，唐奇根本无法通过调查的形式去完全摸清楚。
直接进行窥秘，才是最正确的。
而且不能只是很微弱的一道投影，比如当初被伊斯帕特拉妮强迫，从而孕育子嗣的那种。
必须是足够分量的投影，或是部分分身。
原本这么做的下场会很凄惨，命运是不可直视的，尤其此刻显现在命运长河中的“巨型牝鹿”，祂不算是命运婊的本体，但绝对是祂本体的一部分。
只是初次的注视，唐奇就承受了巨大代价。
不过，也并不是毫无希望的。
命运婊并无警觉，且无比高傲。
祂自以为在愚弄惩罚一个“玩物”，却无法知悉，玩物正在窥视祂的终极秘密。
这一刻，唐奇开始行动。
他在心底，向着自己的好朋友发出请求：
“好朋友，我仍旧需要借助你的力量，请你展现君主的浩瀚身影，去吸引，去遮蔽祂的目光。”
“轰隆”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随着唐奇动念。
那原本被命运之河内涌起波涛托住的“冠冕”，倏然间化作一只巨大无比的章鱼。
祂的身躯有些虚无，祂戴着由星辰凝聚的冠冕，祂有着仿佛无穷尽的触手，每一条触手都拖拽着一个宇宙、一个维度，过去、现在、未来……。
无垠神秘的奥秘，似乎都藏匿于祂躯体上遍布着的幽蓝眼眸内。
祂先对着唐奇挥舞了一下触手，旋即不断膨胀起来。
足以对诸神中的大部分造成伤害的“命运河潮”却丝毫无法冲刷祂的身躯，祂在里面畅游着，那一条条触手同时朝着那头巨型牝鹿蔓延过去。
命运长河中，响起一道威严不容反抗，唯有至高君主才能发出的声音。
“执掌‘命运’的女士，请不要伤害我的好朋友。”
“你喜欢吃巧克力豆么？吃一颗吧，它们滋味浓郁，它们可以让你平静下来，你实在是太暴躁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命运婊从大章鱼的语气里面听出了一丝批评。
而且，还是站在更高维度上，居高临下的那种批评。
虽然命运婊知晓“神秘君主”已触及至高，从位格来说，的确高过祂。
但那是本体，眼前这个，不过是一道投影而已。
“滚开，你这恶心的，黏糊糊的家伙。”
面对比自己位格更高的存在，命运婊无法再使用那种高傲语气。
祂自命运河潮内冲出，裹挟着混乱的命运之线，与翻涌迷雾。
祂那有着无穷尽黑色鹿角的头颅依旧是高高昂着，祂抬起足以将无尽宇宙维度践踏的巨蹄，试图将“虚有其表”的大章鱼踩在脚下。
也便是这一刻，在两位无垠神秘万灵中最强大的个体互相碰撞时。
唐奇的灵魂之上，那酝酿已久的眼睛，睁开了。
“轰隆”
万物通晓，来自触碰过“永恒”的那位起源神族留下的眼睛，它已蜕变过，它正在接近起源神族的位格。
再加上神秘君主的遮掩，唐奇做到了。
他的眼眸内，开始浮现出模糊却无比震撼的一幕幕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