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柔男雷克斯·博尔赫斯,在原来的世界其实过得并不好,也没有他之前吹嘘的那样风光。年少的时候,身为暗精灵一族的他,也像族里其他少年一样偷偷溜出地底,来到地面的人类和其他种族的世界,当时的他同样有着其他暗精灵一样的好奇和奢华无度的恶习,不过离开族群之后,他渐渐的发现,原来那些他喜欢的食物、衣物等等,并不是随手可得。而是需要金币这种东西来购买,而他,恰恰没有这种用来交易的金属。
当时,年少的阴柔男想要活得他喜欢的东西,于是便想到像在族里一样帮忙做工然后赚取公分来换取那些,不过,让他感到不解的是,每当他摘掉斗篷,以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世人面前时,无论是人类、矮人、牛头人。或者是与他们暗精灵同宗同源的自然精灵,只要发现他是暗精灵,原本和善的笑容就会变成冰霜,然后以最恶毒的语言将他赶走。
当时的阴柔男很是不解,不解为什么那些平时看起来对人笑脸相迎的饭馆老板、首饰店掌柜会这么对待自己。
渐渐的,阴柔男在压抑和不解中慢慢了解到,原来世人并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整个暗精灵一族。当时的阴柔男弄清楚这些之后十分气愤,愤恨世人对暗精灵的不公。憎恨世人的偏见。
从那之后,阴柔男变得沉默了,用从族中带来的宝石换来的金币也消耗一空,然后被原本热情的客栈老板无情的赶出客栈。流落街头。
几天之后的一个雪夜,阴柔男穿着单薄的衣服,萧瑟的走在无人的街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雪的屋檐。却又被街头的乞丐抢走。
阴柔男累得实在走不动了,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在纷飞的大雪中瑟瑟发抖。他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他的生命将会走到尽头。
阴柔男呆呆的望着天空落下的雪花,眼角流下痛苦和不甘的泪水,他很思念地底的那些族人,也悔恨当初为什么没有听母亲的劝说,偷偷来到地面。
阴柔男热爱生命,也热爱生活,在人类的社会也学到了很多,不过,他或者说他的身份却被整个社会排斥,没有人愿意接纳他,这让他跟到心灰意冷,很想回家,回到亲人和族人的身边,不过,他已经没有力气走回遥远的地下,只能在风雪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渐渐的,阴柔男感觉到身体变得僵硬,不再颤抖,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冰冷,阴柔男的意识变得模糊,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温暖的家中,母亲正坐在床边,低着头细心的为他缝制棉袄,阴柔男用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伸向母亲,虚弱的喊着:“妈妈,妈妈。”
阴柔男的母亲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手里的铁针微微一抖,不小心扎破了指尖,不过他的母亲并没有在意指尖传来的疼痛和冒出的血珠,而是抬起头满怀希望的四下张望。半晌,阴柔男的母亲没有看到让他朝思暮想的身影,表情再次变得黯然和无助,将带着银丝鬓角的长发拢到耳边,微微叹了口气后继续缝制手中的衣物,缝制他对儿子的思念。
几乎已经被大雪覆盖的阴柔男仿佛看到了母亲那张慈祥而又变得有些苍老的面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和思念,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融化了脸上的雪花,也融化了他的心。
就在阴柔男感觉到了死亡气息的时候,模糊的意识中自己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微胖的妇人,阴柔男苦涩一笑,并没有开口求救,因为他已经看透了这个冷漠的世界。
当阴柔男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阴柔男惊喜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不过虚弱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难以支撑他坐起身打量这个温暖的房间。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们被推开来,一个微胖的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带着一股寒风走进房间,妇人放下碗急忙转身关上房门,在火炉便烤了一会,驱散身上的寒气之后这才拿起碗小心的走到床边。
阴柔男急忙闭上了眼睛,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人类,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妇人坐在床边,先是轻轻的摸了摸阴柔男的额头,然后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唉!可怜的孩子。”说完,将阴柔男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小心的将碗里微汤的药水灌进阴柔男的嘴里,又小心的擦去阴柔男嘴角流出的药液,动作轻柔而又舒缓,细心至极,就像在照顾她的孩子一样,脸上满是慈祥和怜惜。
第969章 悲伤往事(二)
整整二十分钟,闭着眼睛的阴柔男靠在妇人的怀里,他感觉到了温暖,也感觉到了妇人的慈祥,让他有了一种躺在母亲怀里的感觉,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妇人微微一愣,然后惊喜的说:“小家伙,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救不了你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然后急忙将阴柔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阴柔男睁开眼睛,看着妇人沉默不语。
妇人的长相很普通,接近四十的年纪,并不漂亮,身上穿着一件最为廉价的黑色布袄,不过颜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上面还有着几个补丁,一看就知道是贫苦人家。
妇人帮阴柔男盖被子的时候,阴柔男看到自己身上的被子也是用他以前最不喜欢、最讨厌、最粗糙的麻布缝制的,不过此时,阴柔男的心里再也没有了那种感觉,反而觉得这张被子是他有生以来最温暖、最舒适的被子。
接下来的几天,妇人细心的照顾着阴柔男,阴柔男的病也渐渐好转,终于在十天之后,阴柔男可以下地行走了。
又过了几天,阴柔男的病侧地好了,又恢复的之前来到地表时的生机和活力,不过却没有了当初的好奇与渴望,剩下的只有失落和沉默。
这些天待在小屋里,阴柔男看着妇人很早便出去,中午的时候都会准时带着几个粗面包回来给阴柔男,然后又急急忙忙的离开,直到很晚的时候,妇人又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不过她的脸上却始终带着温暖灿烂的笑容。
晚上妇人回来之后,草草的吃了一口干硬的面包,然后上床睡觉。
因为穷困,这间只有二十几平的草屋里只有一张床,所以妇人和阴柔男只好一起挤在床上。不过还好床够大,两人睡在上面也不是很挤。
阴柔男睡不着,静静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这时,她感觉到妇人动了,将那仅容一个人的被子往他这边拽了拽,帮阴柔男盖好,而她自己却拿起破烂的棉袄盖在露出被子一半的身上。
阴柔男感受着妇人的关爱,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郁结,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妇人闻言微微一愣。因为这还是阴柔男第一次开口说话。
当天夜里,阴柔男和妇人说了很多,讲了自己的经历,也从妇人口中知道了很多,知道了为什么大家会对他或者说对暗精灵没有一丝的好感,也知道了妇人的一些事情。
妇人名叫苏菲,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后来交给他的丈夫之后,有了一个儿子并起名叫做雷克斯。他们一家虽然过得清苦,不过却很开心,而他丈夫在街边卖廉价的早餐,生意也越来越好。
可是。好景不长,苏菲大婶的儿子在街上玩的时候被一辆贵族的马车撞了,那个贵族还算不错,给了他们一个金币算是赔偿。一个金币对于苏菲大婶他们一家可以说是一笔巨款。可就是因为这个金币,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一群接头的流氓在贵族的马车离开之后便围住苏菲大婶一家,以各种理由索要那枚金币。苏菲大婶的儿子被马车撞断了腿,正需要钱找大夫治疗,当然不会将金币交给那些流氓,于是便发生了冲突。
苏菲大婶的丈夫虽然奋力反抗,但却不是那些流氓的对手,被打得骨断筋折倒在雪地中,而他的儿子,也被其中的一个流氓击中昏倒,而苏菲大婶虽然尽力反抗,但根本拿那些流氓没有办法,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流氓抢走金币扬长而去。
苏菲大婶将丈夫和还在扶回了家,然后急忙去找大夫,可是因为她的钱不够,大夫来看了一眼之后留下几包廉价的草药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嘱咐苏菲大婶尽快筹钱,不然他的丈夫和儿子会有生命危险。
苏菲大婶点头答应,不过当大夫说需要三个金币的时候,苏菲大婶呆住了。
大夫离开,苏菲大婶咬了咬牙,将家里所有值点钱的东西全都卖了,都向邻居和朋友借,最后将他们的房子也卖了,但也只勉勉强强凑了一个金币。当苏菲拿着一个金币找到大夫的时候,大夫看到她手里的金币,微微叹气,因为苏菲的丈夫和儿子伤得真得很重,需要的药物也很昂贵,他这种小大夫也不可能承担得起,于是还是摇头拒绝了。
眼看着丈夫和儿子的病情越发严重,苏菲不甘心,于是再次找到大夫让他先开始治疗,剩下的钱她会尽量想办法。苏菲大婶当时走投无路,为了救丈夫和儿子,她走进这城里的风月场所,做了一名最为廉价的妓女。
苏菲大婶没有放弃他的丈夫和儿子,默默的付出了很多,不过就算她再努力,因为她的年纪和相貌,生意也不是很好,最后也没能救回家人。
安葬了丈夫和幼年的儿子之后,苏菲大婶没有再去做妓女,而是承受着那些鄙夷和唾弃离开,在最为偏僻的地方盖了一间草房安顿下来,重新开始生活。
现在的苏菲大婶,每天靠着帮那些大户人家做些零活维持生活,每天的早出晚归也堪堪能够养活自己,几年下来的省吃俭用也只攒了十几个银币,不过却为了就阴柔男花得一干二净。
阴柔男当时很是好奇的问苏菲大婶:“当时您为什么会救我这个让人唾弃的暗精灵?”
苏菲大婶微微一笑说:“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人类和暗精灵,有的只是好人和坏人。”说完,苏菲大婶忧伤的叹了口气说:“要是雷克斯(她的儿子)还活着,也应该有你这么大了。”
阴柔男抿着嘴,伸手擦掉苏菲大婶脸颊上的泪水,语气坚定的说:“我叫雷克斯。”苏菲大婶愕然的看了阴柔男一眼,反应过来阴柔男的意思之后,心中压抑多年的委屈和思念汹涌爆发,搂着阴柔男放声大哭。
阴柔男也紧紧搂着苏菲,不过心里却变得一片阴冷,因为他已经决定,要为苏菲大婶报仇,杀掉当年那些流氓。
第970章 悲伤往事(三)
两人整整聊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当苏菲大婶满脸倦意的离开之后,阴柔男穿上大婶为他准备的粗布棉袄,顶着风雪走出草屋,在大街上看似漫无目的流浪。
阴柔男并不是漫无目的,行走在每个阴暗角落的时候,他都会摘下帽子,显露出他暗精灵的样貌,为的是寻找那些躲藏在暗中的族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十几天之后,阴柔男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名族人,并被其带到了暗精灵在这里的住地。
那是一间坐落在城外荒山上了一处废弃的矿洞,十几名暗精灵住在里面,他们就是那些为了族人,放弃了尊严行走在黑暗中的前辈。阴柔男没有废话,直接提出想要加入的要求,不过,那些虽然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族人却没有答应,因为他们不想让更多的族人变成他们这样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不过,当那些暗精灵听到阴柔男的经历和想要加入他们的理由之后,变得沉默了,他们混迹在人类世界多年,也见过很多善良的人,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类居然不顾被他人唾弃出手救助自己的族人,所以对苏菲大婶这个人类好感倍增,纷纷表示愿意帮忙,杀掉那些无耻狠毒的流氓。
阴柔男没有接受族人的好意,坚持要亲手为苏菲大婶报仇,而且语气十分坚决。暗精灵们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让年少的阴柔男入伙,不过却答应教授阴柔男武技。
回到小屋,阴柔男的心情不错,清扫了院中的积雪,填满了水缸,又砍了不少的柴火点燃了炉灶,做了些素汤。等着苏菲大婶回来。
从那之后,阴柔男便住在了苏菲大婶的家里,白天,苏菲大婶出去工作之后,阴柔男便跑去城外的族人聚集地,一边学习武技和斗气,一边帮族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洗衣服、做饭、跑腿买些酒肉等等,赚取一些酬劳之后又会去市集买些食物,回到小屋做好之后等着大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