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这流浪的灵魂。现在给我乖乖的飘在那里闭上你的眼睛，如果在我回来后，还看不到你熟睡的样子，那么我就把你扔去地狱最底层的黑暗拷问场，让三头犬尝尝你的味道。”
虽然放出了狠话，不过少女却感觉到有股如同清风与阳光般温柔的目光扫过自己，接着倦意涌来，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关上地下室的大门，卡洛斯才长出了口气。刚才的工作实在太过繁杂，即便是他，也消耗了几乎五分之三的力量。而遵守命令，一直站在门外的希莉尔，这才犹豫着开口问道：“我以为你不是死灵法师……”
“当然不是，你以为我会对那种骨头架子产生兴趣吗？它们除了能成为不要钱的苦工，还有什么别的用处。不要侮辱我的美学。”
“可是你要灵魂干什么？”
“希莉尔。”
卡洛斯上前两步，带着阴冷的微笑按住她的肩膀。在这锐利的目光下，希莉尔本能的想要后退，但是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抑制了她的行动，再次向她提醒眼前是一个已经踏入传奇领域的强者。
“等你学完我教给你的所有课程，我想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谈谈，要不要把死人复活也纳入你的研究范围内了。”
“什么？！！”
希莉尔只觉得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早告诉过你，炼金术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好吧，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或许那老不死的混蛋神的确掌握着某种创造灵魂的技术，那个我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制造方法。但如果光是肉体的话，这倒没有问题。”见希莉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卡洛斯无趣的吹了声口哨，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他也不想把话说的太满，到时候做不到就闹大笑话了。
而且老实说，光是通过元素转换，制造出使用者的肉体，就需要三十个精妙绝伦的魔法阵同时配合，还要用精神力很好的操纵才行。以希莉尔目前的程度来说，想要达到这种高度是没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希莉尔此刻在考虑的是别的问题。
“这……神是不会允许的！”
她铁青着脸，喃喃自语的说道。
“干嘛要他允许？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老天干过什么实事来，他凭什么管我。”
觉得希莉尔的反应根本就是夸张过头，卡洛斯失望的摇了摇头。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背后。
“卡洛斯阁下。”
“？！”
吓了一跳的卡洛斯急忙转身跳开，他再强悍也是炼金术士，老实说，不但魔武双xiu和他无缘，甚至连锻炼身体他都懒的去做。秉承智慧就是一切将其奉为绝对真理的卡洛斯，是以完全极端的方式来遵循着自己的信念。所以他的身体虽然不至于风吹就倒，但是比起初级战士来说都犹有不及。
在他背后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精灵游侠，被卡洛斯的举动所打击，精灵游侠的脸色有些难看。
“很抱歉……”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刚才，我接到灰袍佣兵团团长莫比乌斯阁下的命令，向希莉尔阁下传达即将于后天一早出发，前往密语河道。不知这样的安排希莉尔阁下是否满意？”
“后天一早啊，虽然时间有些紧，不过没有问题……你进来之前先敲敲门行吗？”
“我已经敲过好几次了，但是没有人应声，所以我才擅自闯进来看看。”
事实上，对于精通藏匿与潜行的游侠来讲，这种不过是普通程度。但是对于完全不通武技的卡洛斯和希莉尔来说，就显的相当不可思议了。而就在卡洛斯黑着脸，同时考虑要不要做出个附带生命探测的装备来护身时，精灵游侠再次开口说道：“卡洛斯阁下刚才的话，我认为有一点不对。”
“哦？”
卡洛斯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精灵。虽然她很谨慎的遵从了礼节，但是言语间却坚定的提出抗议。按照自己前世的经验，卡洛斯很快就把她和希莉尔的个性特点判别了出来。他带着接受别人挑战时特有的愉快目光，鼓励精灵继续说下去。
“神明创造大地，创造了万物，创造了我们。我想，我们应该对神明保有最起码的敬意。”
精灵就好像在背颂课本上的课文般，念出以上的语句。这话听的卡洛斯大摇其头，就在精灵停下来，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卡洛斯时，他才开口说道。
“有证据吗？”
“哎？”
“空口无凭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神创造了人类？”
“这个……”
这个问题不但精灵，甚至连希莉尔都回答不上来。因为她们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神明创造了万物，所以她们应该对神明保持敬意，并且遵循它的意志行事。但是卡洛斯的问题，却忽然之间打破了她们的观念，使得两人不由的愣在了那里。
“我记得这里不是有黑暗和光明神殿吗？那两个小鬼亲口说过她们创造了世界？”
“这个……没有。”
作为一个研究者，卡洛斯保留了前世对于任何事物的怀疑和研究精神，如果没有这两点，他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学者。当然，也是这害了他，使他接触到与自己世界体系完全不相同的魔法和炼金术，最后沉迷其中，才酿成这种后果。拥有作为研究者的冷酷思考方式与不被束缚的理念，这才是他迅速窜升的主要原因。而希莉尔之所以进步缓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瞻前顾后，只懂得在人为画出的圈圈中研究，才导致了这种后果。
事实上，卡洛斯的判逆，在他原本世界中也是出了名的古怪。在那个认为魔法都是迷信，骗人把戏的时代，只有卡洛斯抱着坚持不懈的态度去研究，虽然受到了不少嘲弄和批评，但是他却并没有放弃。最终得到了这股世人难以启及的力量。在他看来，所谓的科学不过也是另外一种魔法而已。比如说自动门，电梯这类东西如果拿去给希莉尔说，保证她也不会相信。而空间传送，又或者幽暗魔法这类东西拿去给那个世界的人说，他们也最多只是当笑话来听而已。两者之间不过只是体系的不同，而其中之一繁荣时，另外一个则不可避免的衰落。
“如果魔法是X，那么科学就是Y吗……嗯？没什么。”
喃喃自语着的卡洛斯发现两人注视着自己的好奇目光，微微挥了下手。然后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准备去制造附着生物侦测术的道具，以免自己和希莉尔死的不明不白——按照另一个世界的法则来说，这不过是红外线探测的实用化而已。
第十五章 动身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离开了帝都。
卡洛斯依然保持着鹰的形态站在希莉尔的肩膀上，同时好奇的打量四方。这是他头一次出城，虽然整个大陆的地理知识，他大致已经从书和希莉尔那里了解了不少，但是却从来没有亲眼看过。所以此次出行，他本身也是非常期待。
而夺得这次委托的灰袍佣兵团，则派出了十几个人，除团长莫比乌斯亲自出动外，其余的也都是团中的精锐和好手。而在城门之外，卡洛斯亲眼见到了这名传说中的佣兵团长。他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身体不算非常强壮，不过也算相当不错。听希莉尔说，这名团长年轻时曾经以一人之力独杀了五百名亡灵战士，还对那个触犯了禁忌的亡灵法师饱以老拳，打的连他妈妈都认不出来。想来年轻时候的他脾气是相当火暴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收敛了许多，一举一动都颇为稳重。
灰袍佣兵团此次可以说是精锐尽出，包括负责治疗和跟随在希莉尔身边的女性牧师在内，所有人都是不下于十级的强者。甚至连那名精灵游侠，也是11级的职业者。借助职业天赋带来能与动物对话的能力，一个团队中的游侠可以是很好的斥候，同时也是帮助队伍躲避危险不可缺少的存在。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够象他们那样，和动物进行交流。
初见到卡洛斯时，莫比乌斯团长也是颇为惊讶，他在用种种手段，确定了对方不是德鲁伊变身的成果之后，反而感到更加疑惑。对于希莉尔并没有多做解释，而莫比乌斯也没有多问。毕竟炼金术士弄出来的东西都是稀奇古怪的，哪怕是一只会说话的鸟，在他们看来也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反正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既然对方有此误会，卡洛斯也懒的去纠正。更何况，他的身份本来就不是随便可以在别人面前说清楚的东西。
除了这十几个装备精良，身手高超的佣兵之外，在希莉尔的身边，又多出了一名身穿着奇怪服装的少女。她穿着一身以黑色为主要基调的制式衣裙。顺着长袖向下延伸而出的白线，以及作为陪衬的花边，戴了幅金丝眼镜，不算太长的短裙也使她看起来颇为活泼亮丽。少女总是轻摇着她那头有些发白的金发，热情而亲切的为众人准备着一切。当莫比乌斯问起她的身份来，希莉尔不愿多说，只是淡淡的表示，这是自己家中的女仆。
虽然在这种危险的旅途中多了一个绊脚石让莫比乌斯有些不快，不过希莉尔是委托者，这次的委托还有可能让自己等人得到丰厚的利润，再加上贵族本身有人侍奉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倒是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由于少女的存在，使得莫比乌斯不用特地分出人手去照顾希莉尔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算是不错的差事。
出于完全“拖延”时间的目的，希莉尔并没有坐马车或者骑马，而是选择与众人一同步行。反正在外面待的时间自然是越长越好，而根据佣兵的规定，那些佣兵一路上的消费并不需要委托人来买单。反正灰袍佣兵团实力雄厚，也不在乎这点钱。而希莉尔则带着足够在外用一年左右的金币，放在她戴的空间手套内——毕竟炼金术士不比法师，如果有等你从包中翻出药剂再向对方扔过去的时间，恐怕早够死好几十次的了。
“原地休息！”
日落时分，莫比乌斯下达了宿营的命令。只见那些佣兵团员们立刻在河边清理出一片空地，接着迅速支好帐篷，生起火堆。在按照希莉尔的计划，走进无底深渊——那个被人称为人间魔界的地方之前，他们需要沿着密语河道，穿过空旷原野和沉默森林。可以说，这是一条极为危险的道路。空旷原野上那些野生的阴影生物向来是旅行者的大敌，而被释加了禁忌结界的沉默森林，则是连半点声音都不能发出，否则立刻会被夺去生命。
而无底深渊，则是那些从下层地狱被流放的恶魔聚集地，其中不乏已经达到传奇领域，甚至更高境界的怪物。当然，它们身上的“材料”对炼金术士来说，更是非常宝贵。而且因为受魔族那浓烈瘴气的影响，无底深渊几乎是天然的魔法水晶宝库。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太难以到手，恐怕人类绝不会对这样的地方弃之不管。
如果这次的委托者不是希莉尔这位仅存的炼金术士，恐怕会有人以为他们是去主动送死。即便这样，在得知线路之后，莫比乌斯也是权衡了好半天，甚至召集所有佣兵团高层开了个会议，这才决定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