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蝴蝶 第948节

蕾贝卡最后瞟了几眼国际新闻版面,就把报纸递给了蕾妮,然后又从乳沟里拿出奶油面包棍嚼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很多年以后……(下)

“……唉,先别去管什么国际上的事情了。光是耐色瑞尔帝国内部的局势,就已经够让人揪心的了——最近的这一波经济危机,已经持续到了第五个年头,但是依然看不到任何好转的迹象……”

蕾妮把报纸翻到国内新闻版面,顿时就是一声长叹,“……到处都是罢工、游行、暴乱、镇压、饥荒……一边是失业工人领不到救济金,在窝棚里成千上万地饿死,一边是成桶的牛奶被倾倒进河里,成堆的小麦在田庄里被焚烧,还有成熟的咖啡和椰子腐烂在树上……如此荒谬的场景,真是不晓得让人说什么才好!”

“……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经济危机啊!”

菲里也跟着叹息起来,“……我们的新耐色瑞尔十三州这边的情况还稍微好一点,就算资金链断裂,也可以征收小麦、芜菁、萝卜、棉布之类的实物税。失业人员虽然多,但只要肯卖力气,政府好歹还能让他们有饭吃,有衣服穿……可费伦大陆本土上的那些重工业基地……唉,不说了,真是惨不忍睹啊!”

“……更糟糕的是,这场经济危机还在国内引发了更为可怕的政治危机——某些人称之为赤色瘟疫——工人和农民都不肯继续这样过下去,军队也对这个国家的正义性产生了疑虑……”蕾贝卡咽下最后几口奶油面包棍,然后从脚边的书刊堆里拣出一本纸质粗糙,印刷模糊的红色宣传小册子,低声念诵起来:

“……当那个年轻人走进烛堡图书馆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出来,十五年的漫长时光,把这个渥金教会高阶牧师的儿子变得头发花白,胡须浓密,也在他常坐着的椅子下方的大理石地板表面,磨出了一个明显的脚印——这是一个注定要被许多革命者当做圣迹的地方。

这个年轻人曾经是渥金教会的反面典型——明明继承了大笔遗产,却不能好好经营,只知道和夫人一起研究那些陈年的账目和材料,写一些在旁人眼里非常离经叛道的经济学论文。而他的最亲密的一位朋友,更是个无原则的老好人,勉勉强强经营着家里的生意,却还是时常接济那个挥霍无度的公子哥。

当他终于呕心沥血地完成了著作,含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仿佛一颗流星无声无息地划过子夜。当时还没有任何人知道,从此以后,一个幽灵,一个红色的幽灵将在费伦大地上蔓延……

黎明的前夜是寒冷的,人们不再像过去那样甘愿承受剥削。工人们开始越来越消极怠工,士兵们的目光开始变得犹疑,学生们更是到处传颂着心中的真理,丝毫不畏惧越来越严酷的镇压。

在繁华都市的街头,到处都是散落的粗糙传单。在昏黄的灯光下,失业工人,破产农夫和大学生在聚精会神地学习一本书,仿佛那是汇聚着宇宙间一切真理的耐瑟卷轴,偶尔还会因为兴奋而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在某个隐秘的房间里,一群人对着一面绣着镰刀和锤子的鲜红旗帜,庄严的举起了右手……

在漆黑的监狱中,囚犯们唱响了战斗的歌声,从隐约变成嘹亮,最后变成淹没时代的汹涌波涛!

一个崭新的可怕思想,开始流传在动荡纷乱的费伦大陆上,一句富有震撼力的可怕口号,开始在饱经苦难的人群中口口传颂——‘全世界的无产者,联合起来!’

——从那一天开始,旧时代神祗们的陨落之日,便进入了倒计时……”

听了这番抒情的描述,菲里顿时感到了一阵沉重,仿佛预示着一个暴风雨般的激荡年代即将到来。

“……唉,我原本以为,这样的事情还要再过一百年才会发生。但是照现在看来,才五十年时间,就已经遍地都是革命火苗了……”他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要打仗了,亲爱的。我不知道战争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爆发,也不知道将要和谁去打,但是,我已经在风里听到了宣战的号角声!”

“……怎么说呢?这场风潮确实会动摇帝国根基,但对你这位缺乏实权的皇帝而言,也并不是没有好处——国内虽然到处都是打倒神仙与皇帝的口号,但也同样出现了不少希望你出来收拾局面的保皇党哦!”

蕾贝卡笑着说道,又拿起另一本小册子,“……瞧瞧这个……嗯……当时代的暴风雨降临之际,我们的皇帝陛下,必然会受到使命的召唤,驾驶着他的传奇战舰,再一次踏出坟墓,翱翔在费伦大陆的上空……”

“……噢,暂时还是饶了我吧!”菲里抱着脑袋苦笑道,“……现在还远远不是出征的好时候!”

他很清楚,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反复博弈,可如今皇室能够控制的直辖领地依然十分有限——在费伦大陆的本土,自然是一丝插足的空间也没有。就连在新大陆的十三个殖民州里面,菲里和他的代理人也仅仅控制了四个州,而且还是最贫瘠的四个。菲里每年从中获取的赋税,用以维持后宫和一支5000人的小部队,自然是绰绰有余,但若是想要凭借这点实力搞风搞雨,似乎还有些不足。

更何况,在战乱的时代,变革无一不是无数人头落地的惨剧,容不得一丝温情和犹豫……已经在美人窝里懒散了许久的菲里,感觉自己还远远没有做好准备。

而且,依然在大洋彼岸执掌政权,焦头烂额地应付形势的艾拉斯卓、伊尔明斯特、甘梅利尔这些家伙,除非局势败坏到最后一步,否则也绝对不会欢迎皇帝的御驾光临。

此外,菲里也不是那种权力欲极强的人物,如果时代潮流给予了他大显身手的舞台,他自然不会甘心寂寞,但若是这个时代的潮流选择了其他人,他也不会去自讨没趣,硬要挤上台表演独角戏……

“……好了,先不是这些沉重的话题里,讲一些轻松的事情吧!”菲里从报纸堆里抽出一张盖着蜡封的信笺,微笑着摇晃了几下,“……明天又有一批女犯人将要被送进这间坟墓里服刑改造,你猜猜名单里面有谁?我们祥瑞号以前的损管部长!”

“……就是那个制假贩子小艾尔?”蕾妮饶有兴味地眨了眨眼睛,“……确实是很久没听到她的音讯了。她现在又犯了什么事?又用廉价纸船送吝啬怪蜀黍下海去看鲸鱼了?”

“……嘿嘿,人家现在已经不再制假,而是改行当女革命家了。这次是在失手被捕之后写信向蕾贝卡老师求救,最终判决以‘殉葬品’的身份,跟她的女儿一起被流放到这座坟墓里……”

菲里苦笑着解释道,同时回忆起艾尔那只半精灵小美人的诱人风姿,不由得心中一荡,精关一松,将今天早上的第一发白色黏液射进了惠子的口腔,让这位“女体盛”姑娘忍不住咳嗽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女革命家的最终下落(上)

“……亲爱的,你可回来了!找到工作了吗?”

“……唉,没有……女儿睡了?”

“……睡了……可是也瘦了……没有牛奶,也没有面包,怎么办?我们拿什么喂饱她?”

“……不要难过,不要哭。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面包和牛奶都会有的,我保证……”

……

“……真是疯了!这是什么样的慈善机构啊!一边坐视成百上千的饥民饿死在门口,一边把饥民和饿死儿童的尸体收集起来剁碎了喂养流浪狗,还把饿疯了企图吃狗的穷人用枪打死……真是人不如狗啊!”

“……这年头,狗命确实是比人命更金贵啊!瞧瞧这张报纸,帝国政府最近已经修改交通法规,马车和机动车撞死连续六个月未纳税的穷人,一律免责;而撞死有主人饲养的狗,则需赔偿200银币和服刑15天……权贵子弟们很快就在贫民窟要展开撞人大赛了!”

“……撞人大赛早就开始了!你还是看看这一则新闻吧——‘贫民窟六岁儿童用胸部肋骨撞坏价值3000万的宝马名车,酒醉车主宽宏大量,对已死肇事者不予索赔……’这是个什么世道?!”

……

“……睁开眼睛看一看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悲惨世界?压迫的国家,空洞的法律,沉重的苛捐杂税;豪富们没有任何义务,穷人的权利是句空话;矮人们死在各种工业事故下,精灵们在工程绘图桌前驼了背,人类拥挤在高温车间的嘈杂流水线旁,兽人则因搬运过重的货物导致身体变形……就算你再怎么努力工作,也只能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最后生了病被老板一脚踢开,妻女在你死后还要被老板豢养的打手奸污……”

“……那些高高在上、不劳而获的剥削者,除了搜刮别人的劳动成果之外,他们还做了些什么?在这帮人的保险柜里,放的是劳动者的成果。从剥削者的手里,劳动者只是讨回血债!”

“……君王用谎言来骗我们,我们要联合起来向暴君开战!让战士们离开压迫人民的暴力机器,如果军官坚持护卫暴君,继续逼迫我们英勇牺牲,那么他们就将会知道,我们的子弹会射向自己国家的将军!”

……

“……被告艾尔·星之花,原帝国退役中校,耐色瑞尔帝国新大陆军事法庭在此对你做出最终判决,你参与颠覆国家、扰乱民心、散发煽动性宣传品的叛国罪行成立,数罪并罚,判处终身流放之刑……”

……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艾尔终于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然被囚禁在一辆有着坚固木栅栏和油毡顶棚的马车里,身上带着手铐和脚镣,由坐在车后的一个鼾声震天的女巡捕日夜监视着。

囚车的外面,则是北方土地在铅灰色阴云之下的荒芜景色,虽然日历上已经翻到了春天,但在这寒风凛冽的旷野之中,却依然看不到一丝春意,只让人感到一阵阵深入心脾的寒意。

似乎是被寒风吹得有些发凉,艾尔试图悄悄地把身体蜷缩得更紧一些,但却发出了巨大的噪音——此刻,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让身上的铁链咣当作响。

这些镣铐不仅摩擦着她的手腕,也羞辱着她的自尊——但这就是屈膝求生的代价。

记忆中那些真正勇敢无畏,誓死不屈的“革命青年”,此刻恐怕都已经死在了街垒间和刑场上。倒是她那位漂亮的演说家丈夫,眼下恐怕还躲在不知哪个隐秘的角落里,一边写着哀悼死难同志的文章,一边在床上身体力行地“慰问”着某位年轻漂亮的“烈士遗属”,同时随口吹嘘他的“浪漫革命生涯”吧!

这个嘴炮无敌、喜新厌旧的风流家伙,自从开始干革命以来,总是喜欢摆出一脸正气凛然的表情,用富有感染力的激烈言辞和性感迷人的沙哑嗓音,去赢得花痴女学生们的欢呼追捧,乃至于以身相许……可等到事发之后,竟然丢下一帮拥趸信徒溜之大吉,却连累得她这个早已被抛弃的“黄脸婆”也成了从犯。

——要知道,早在此次被捕的两年之前,艾尔就已经因为在一天偶然经过某家小旅馆的时候,看到他在床上同时跟三位裸体的女同志“交流革命感情”,一气之下把这个花心死鬼给扫地出门,同时把家里的各种“革命宣传手册”付之一炬,从此跟那个不成气候的“革命组织”彻底断绝来往了。

遗憾的是,在最近某次搜捕和审讯的时候,被捕的干部经不住拷打,把几年前的旧账都给翻了出来。

于是,早已跟他们划清界限、脱离关系的艾尔,也在懵懵懂懂之间一起落网。若非她还有一点尚属过硬的关系可用,这一回恐怕就真的要被流放到这个世界的不知哪个蛮荒旮旯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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