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很有可能是我已经崩溃的部分和她结合在了一起,所以她拥有了我的一些记忆,我的外表,以及和我在这里,在别人看不到的“空间”里交流的事情。
等等。
看不清自己的脸。
对,对!
我都没摸过自己的脸!会不会还是原来的样子,还是说我五官模糊,是一个螺旋?
我的外貌是不是被她偷了?她会还回来吗
打住!
想太多了,我实在不镇定,哪怕抛却了情绪,我在这诡异荒诞的世界里也无可适从。
不,不能就这样陷入未知里,只会越陷越深,越想越多,瞻前顾后,一步都迈不出去!
如果她说的没错,我的情绪应该已经完蛋,如果理智和自我意志也崩了,那我的脑子就用不了了,指不定她真会取代我。
“但是你没法对我做什么,”我回过神来,“我可以随便欺负你,”说着捏了她的脸,“而你无计可施。”所以她才一直在嘴炮,她是一个女人,或许该说是女巫,有自己的独立意志和躯体,她终究不是我。
“这系你的脸,”她被扯着口齿不清,“肿了也系伊(你)既己(自己)滴(的)事。”
“我猜你本体肯定在这,对吧?”我松开手,好整以暇,没有感情让我能不慌不忙,“要不我抓住你,然后包下一间黑牢的刑讯室?”
“你觉得我会逃不掉?”她揉着自己的脸。嘿哟,贾坤逃掉了?
“别给我玩‘我会魔法,我就是神,无所不能’的游戏,我虽然不了解太多魔法方面的逸闻知识,但是面对神秘之事时,怎么都比那些普通人强上一点儿。”毕竟我自己就很邪门,“最后一个问题,女人。”
“说,你想知道怎么离开?”
“不,我想知道那些有预言能力的女巫是不是都是群星就位教的信徒?”这很重要,关系到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如果预知之术都和她那个全知之主有关的话…那就很可怕了。
她笑得意味深长,“知晓群星之谜的先知预言会更准确,更明智而通透,只具备天赋而不触及真知者之识,会让她们因无知而困扰。”例如“蟾蜍”巫姬?预言能力比不上梅丽珊卓,但是玩弄预言的能力却犹有过之,“不过,见识过群星中的真理,往往会叫人变得太异于常人,与凡俗格格不入。”
有意思的消息,综合看来,神有没有意志似乎不重要,因为距离人太过遥远。重要的是魔法与某些神灵息息相关,或许潜藏在血脉中的预知之能就来自于群星就位教拜的那个群星上的全知者。他们代表的那种恐怖,那种不可理解,不可捉摸,难以言喻的另一个层面的景象,正和冰火世界怪诞的魔法相符。
世界的颜色越来越难以言喻,我感觉自己快成为这里的一部分了,她所谓的“真实的世界”的一部分,理智正在瓦解,耳边不止有她的声音,还有别的,难以言喻的低喃轻语。
我深吸一口气。
“最后一个问题,如你所想,我得知道,我该怎么回去?”
“先承诺,你不会对本教做什么。”
“那不行,你们在难民中搅乱人心,你们的说法太过骇人听闻,看看烟雾巷,我不可能放过这种玩意儿。”谁知道这一回放过了下一回会不会直接找上我门?
怎么看他们都不是无辜的好东西,还是七神好,在七神教会内部,怎么着也是玩权力的游戏,而不是神神叨叨的全知啦,预言啦,真相啦,命运啦之类的。人的宗教,而非神或者魔法的宗教真心不错。
“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是你要配合我,至于那群’唤星者’国王没有允许你们传教,你们还擅自在君临制造动荡危害公共秩序和安全,七国的王法不要了?他们必须被依法取缔,下次再来请走流程,先申请,再行动,向光之王的牧师学学。”
“我以为国王从来不管这些。”
“教会借给王室那么多钱,你以为白给的?信仰自由,但是宗教组织必须被监管。”
“‘是,大人’,你到底是个死灵师,还是只会敲章的破官僚”,然后,她手臂上扬,比了个请的姿态,只说了三个词儿,“看天上。”
这是说,要回到正常状态,就看天上?
我直接回绝,“当我傻么,再崩溃一次?”
她那张属于我的容颜保持着那副显然不属于我的神秘微笑,我觉得这种自以为比别人懂得多的表情一定是群星就位教专属,就好像那种什么都知道的万事通,让你想打她。
“看天上?”我再确认了一次,我知道,天上是让人难以直面的可怕景象,无数个眼珠子,每一个都冷漠无情。
“看天上。”她再度确认。
“我不相信你。”
“从何处进,就从何处出。”
我抬头,天空中眼珠遍布,漩涡旋转在眼珠子里,群眸下望,每一个都在盯着我。
天旋地转。
我感觉自己被她给玩了,真是该下七层地狱的巫术,我讨厌魔法!
作者的话:关于群星就位教的那个迷雾中的全知者,很明显有捏他尤格索托斯的感觉。不过大概率不会下凡和人类女子生娃娃,毕竟人类算老几。话说,有毒网有一本《灵吸怪备忘录》,还有一本《底栖魔鱼日记》,感觉可以出书单了,就叫“DND水产系列”
第24章 呼唤之环(两章合一)
【斧刃】
“这里有问题?”斧刃能观察出密尔的索罗斯脸色有多不对劲儿。
“群星就位教更喜欢露天的地方,至少能看到星空,而不是在屋子里,你看,这有口井,”索罗斯指了指外头,撇开这个话题,大概是不想在场的人等太过紧张,但是他自己心不在焉,显然也很不安,“贪杯的男人给家里打水时或许会想忙里偷闲一下,所以,在这里开酒馆可以赚上不少。”
而不管是王家账目还是金袍都没有记录这里有个酒馆,逃税的私酿酒?只要生意不大,确实很难发现,只需要给金袍付一点小钱就行。
斧刃没兴趣关心市井百态,他背上还有个小女孩情况不妙,恐怖堡的几位心情都不算好,悬乎异常的世界,还有生死不知的女主人,一切都好糟。
倒不至于心神不定,但是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冠军武士,也希望能早一些脱离这种不安的处境,他此刻脸色非常难看。
他们走进这家过去的酒馆,这里没那么多的灰尘,也没有了青苔荒草和那股泡烂在水里的霉味,倒是有一些霉斑的痕迹残留,很明显被擦洗过,屋顶黑压压的,没有破洞漏下的光,这儿有人整理,有人居住。
估计就是敌人,斧刃舒出一口气,是人就好,是人就好,他不想去想如果不是人的话,会是什么。
“至少佣兵说对了一点,”托马德爵士执刃在手,“这里有人气儿。”
“而且曾经是个黑帮的据点,诺,武器架,”贝里伯爵拔出长剑,指点道:“黑帮或许没了,武器却不会消失不见。”武器架上空空荡荡,看来不能指望群星就位教的各位手无寸铁了。
“我们路上看到的家庭都不宽裕,众所周知,贫穷在哪,恶霸就在哪。”索罗斯确认,或许红袍僧发现了气氛不对,想说点别的让大家从诡异的现实上把注意力转移开。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然而收效甚微,恐怕索罗斯自己也紧张得很,没这个心情。
“这个世界上穷人总是比富人多的,有一帮命不值钱的小子,加上比起终日苦耕的农夫或是车旅劳顿的商人更好的收入,就足够滋生一些阴影了。”斧刃接腔,语气是闲聊,眼中是警惕,而且手执斧枪。
卫队训练充足,也见过血,都很警觉,有序地调查周遭,发霉腐朽的衣物不见,换洗的衬衣和裤子都是新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袍子,全是漩涡的袍子,卫士用武器挑了挑,就立刻撇到一边,看一眼都不乐意。
“佣兵,这里有四面墙,”一个屋子当然有四面墙,托马德爵士太年轻了,斧刃知道,他藏不住不安焦躁的情绪,时刻想要发泄,“哪一面会讲话,来,让它哼几句听听。”
“是在下面,地下!野杂种,”佣兵口气自然不好,“天杀的你能不能别像个娘们一样比比。”
“波隆,你是怎么摸到地下的?带路。”斧刃立即打断二人的交谈,他们已经约过五六次决斗了。
“别吵架,看这边的神龛,”贝里伯爵举着火把,目光专注。
火把驱散了阴影,斧刃看到七神的头被砍掉了,后头漆黑的墨水如此醒目。
伪孽!伪孽!
这字写得很差劲,当时的书写者一定在颤抖,里头的愤怒和厌恶就算是冠军武夫也能读得到。
“这是血,干涸的血。”佣兵语气确凿无比,“可是为什么这些字母结尾要翘起来?”
“书写习惯。”
“不,是要仿效漩涡,让一切转起来,不断旋转。”索罗斯的声音非常冷漠。
这有些故乡的意思了,斧刃悄然咽了口唾沫,旋转,循环,意味着
轮回,轮回,轮回。
“嗯”身后传来女子的低吟。
这里有几个女的?只有一个。
是小女孩,她醒过来了!
“大小姐,”波隆的声音如此激昂,他该不会快哭出来了吧,“加钱!”
【莱雅拉】
头好疼,有一柄铁锤在我颅内不断敲打,可是过了一阵子以后,这疼痛感又像是幻觉,毫无踪迹,我的脑海里一片混沌,不管想什么都会涌出一堆漩涡和眼睛,开始时还让我胆战心惊,久了就是烦躁不安。
当我张开眼时,阴影乍现,有人往我身上盖了影子山猫皮做的斗篷,拜托,我又没说我冷,“水。”托马德爵士递上水壶,我看到上头的泥巴印子,是波隆喝过的那个,“换一个。”
斧刃把我放在地上,我努力放松,想要闭上眼睛,可是在眼帘垂下以后,看到的确实被眼珠子填满的天空,睁着吧。
“这是个陷阱,他们知道我们来了。”至少一部分人知道,“所有古怪都是故意针对我们的。”我掌控着金袍和灰卫,如果脑子不笨,他们一定能预料到被包围和火攻的可能,天杀的,下次我再也不自己浑水了,派人来。
“您是说,这帮人在君临挑衅这里的治安卫队和财政大臣?”
难以置信?我也觉得是,“对。”
我,莱雅拉波顿,其实平平无奇。
死灵术天赋?亚夏大把大把得有,其中很多或许受过比我专业得多的训练,水平远超我这三脚猫。
私生女出身的贵族少女?七国每块土地都有这样的姑娘,比私生女血统高贵的比比皆是。
但是既是死灵师,又是贵族少女,更是财政大臣的,全世界可能就我一个,而且仔细想想,作为财臣,掌控数千常备武装,我的影响力虽然不能和各地封君,最强大的领主比,但是在维斯特洛可能已经算排的上号的了。
数千的常备武装,不是数千的农奴兵,虽然灰卫和征召起来的农奴兵素质差不多。
总之我成为他们的目标不奇怪,就目前来看,他们拜的那东西有多么阴森恐怖我不管,管不起,先顾眼前,尽早铲除这帮邪门的疯子才是正理。
“索罗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女人,能把人拉进奇怪的世界,并且变成其他人的样子?”
“巫魔女,女大人,”他回应道,“不过巫魔女有各式各样,类似于维斯特洛的森林女巫,每一个都有不同的能力,花样繁多。”
说了等于没说,巫魔女这个名号先记下。
“有人带黑曜石了吗?很重要,活命用。”
“有,小姐,上次,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张熟悉的脸,我在野种庄园时曾经把一批从古墓里挖出来的黑曜石卖给守夜人,估计那个时候被摸了一些。
没工夫听解释,“给我。”
“都准备好了吗?”我感觉着铁护手握住的黑曜石片,成色对,货真价实,我勉强振作精神,奋力起身,平常还不觉得,在困倦的时候这一身铠甲真是又沉又重,“下面是一群邪教徒,不要怜悯,不要慈悲,甚至别让他们有开口的机会,你们按照训练的来,除非我下令,否则不留活口。”
我害怕这帮疯子,确实害怕,所以,还是死了的好,“上。”
波隆不再气急败坏,我给他许了一块小庄园,佣兵气势高涨得显而易见,他带我们踏着梯子走进地下室,然后面对一堵墙。
“这堵墙,大小姐,会说话。”
管他呢。
“大锤,砸了。”
碰!
没过多久,一条甬道呈现眼前,空气并不浑浊,显然有别的通风口,我们大胆地一路走向尽头。
“等等,小姐,我帮您打理一下。”
“改改你的脾气,托马德。”托马德爵士替我戴正头盔,让我停了一会儿,“出去以后,就明天吧,我们好好谈谈,冲动会害死人。”
“我只是担心您。”
“你只是愧疚,算了,出去说。”
“这里!”卫士看到一尊雕像,火把驱除黑暗,我看到这石像披着斗篷,脸面未现。
波隆大胆前探,“陌客的雕像,这儿是埋死人的。”
“没道理,七神子民的坟墓都在圣贝勒大教堂周围。”托马德爵士脾气显然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