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弩!
我企图弯腰,痛楚袭来,一支弩矢刺中了我的左肩。
“别在圣堂里行凶!”我听到身后有人嚷道,这不是我的人的声音,我不熟悉这个声音!
“杀光!”
我用不上力,死命后退,冷光挥过,大腿上一凉。
一阵低吟响起在我脑海,那不是人的声音。
我能感觉得到那股欲望,是那个死去的影子杀手,在蠢蠢欲动。
他在呼唤我。
他要出来!
“铁王座万岁!!!”我面前是个年轻的女人,她的脸因为狰狞的嘶吼而变形,她扬起了手臂,我勉力动手,长剑即将舞出。
啪!血花溅出。
她的脑袋被一根箭枝贯穿。
不够!
我感觉后面也发生了交战,有人在快步跑进,我侧身靠上墙壁,避免背上挨刀,瞧了一眼,身穿修士的服装,手执短刃,果然也是杀手。
“恐怖堡万岁!”
好疼,腿上的划伤还好说,弩矢好像无毒,但是有倒刺,要拔出来能撕下一块肉。
天杀的!
士兵们并未卸甲,盾墙和长剑碾上布衣们,可是,来得及吗?
来不及!
我平顺呼吸,痛楚仍在,背靠的石墙发凉,至少长剑在手。
细长的黑影闪过我眼前,不止有一个弓箭手,穿着成修士和修女的杀手倒地不少。
而且方向,是从外头对里面!
有人在帮忙。
可是,要杀我,只要有一个人靠近,便已经足够!
我咬紧牙关,攒紧手中的剑。
挥动!
呼,剥皮卫队杀掉了剩下的修士修女,不管是卢琛的人,还是杀手,他们踏过大厅,不论是否无辜,巨大的橡木门在关闭,发出不情愿地哼声,我听到喧嚣声越来越近。
好险,如果没有什么弓箭手,我就死在这里了。
痛!
我的肩膀在惨叫,大腿上倒是不过隐隐作疼,我松了一口气,沿着墙半躺下来,脚上有些滑,估计是血。
影子罩住了我,是有人靠近,抬眸一见,是托马德爵士和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一头长发,半边是白,半边是红。
“是你在射箭?”
“某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她先用弩,然后换箭,比我射得准。”
“化了战妆?”
陌生人点了点头。
是菲林特家的克蕾,我曾经的情人,我闭上眼睛,休憩,需要休憩。
“你们会处理伤口吗?”
“某人会。”
“贾坤赫加尔?”
“名闻您耳是某人的荣幸。”
“来吧,”伤势和痛苦容不得什么羞耻心存在,我解开上衣,露出光洁的肩膀,血流了不少,沾湿了我的手,“是艾德威派你来的?”
“石磨坊要某人保护你,免去三次杀身之祸,某人做到了。”他半蹲下来。
喧嚣声近,我反而镇定了下来。
圣堂的门厚实坚固,不是那么容易破开的,火攻?要凑齐引火物也要花时间,他们人数上百,但是比起我的人马并不多,他们没什么时间。
“我从未发现过,”真的是…有人在为我负重前行的感觉,“不管是杀我的,还是保护我的。”
“微不足道之事,”他倒是一派云淡风轻,“债已还清,某人将会离开,希望艾德威知道,某人已经谨守诺言。”
我无奈地露出笑容,“看来你只能等早上再走了,托马德,去把卢琛抓过来。”
我知道贾坤是来自黑白院的刺客,看来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有人在意图加害我,可惜都被更专业的人士给解决了。
“我在你们那值多少钱?”
“很多,”他倒是没想遮掩自己,或者说专心在撕开我的衣服,以便拔箭,“一个国家十年的税收,而且价码在越来越多。”
黑白院的开价是不是也可以当做一种身价来看?
要不了多久,托马德爵士就拎着总主教出来了,那顶总主教的宝冠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
“七神呐!我不,小姐,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闭嘴,老哥,我实在对你失望,把你手下精通医术的修士和你们存的草药带过来,我要拔箭,教团武装准备好了吗?”
他喘着粗气,“我,我们选择过五十多个年轻人,另外,我们有武器!有一个武器库!”
“武器库?”
“以前的杰诺斯史林特把大圣堂下面当成了走私武器出城去卖的仓库,他和那个慈悲总主教合伙,我经手的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他们,这个女人是蓓蕾拉修女,西境人,这”
西境人,我心一凉。
因为仪式出席的关系,兰尼斯特家族的詹姆、瑟曦还有维水来不及回罗斯比城的红人庄园,现在还全在大圣堂呢!
“托马德!带上十个士兵,去关押詹姆的地方,快!”
第48章 又遭殃的大圣堂(上)-今天第
大门被插上了门闩,我神智有些迷糊,太阳穴上的血管在突突地跳,额头上有汗珠在滴落,多半是痛的,也是因为眼前的局势。
“这些人,”卢琛看起来吓坏了,“这些年轻人会不会也被收买了?会不会也混进”
“你是这里的总主教难道你不知道吗!?”
轰!
燃火的马车撞上了厅门,发出一声巨响,热浪扑面而来,我几乎怀疑大门要立刻烧起来了。
我只需要坚持半个小时,顶多一个小时,灰卫现在多半已经开始集合,既然我已经及时察觉,那么他们就已经失败了一半。
我能感觉到门外那种焦灼,不止是汹涌的火焰,更在乎其心,他们这是孤注一掷,一旦失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一旦成功,君临就将易手,祸乱王城,丢开铁王座的女人授首于此,提利尔和兰尼斯特只需要稳定治安,就能收获王座!
“锅汪万碎!”国王万岁,这异国腔调,里头有勇士团的佣兵。
我几乎可以看到勇士团之首瓦格赫特那张红彤彤的脸,功名利禄就在门内。
天杀的,他们是怎么进君临的!?
“堵住大门!”我的卫兵喊道,火舌自门缝而入,我能感觉到一片红光。
几个士兵和贾坤与我站在一块,我一度怀疑这个黑白院的杀手是不是要刺杀我?可是,实在没必要,我的防范对于千面神信徒来说差的可以,要是无面者刺客的话,我早就死了。
石雕,木柜,七神的经书,长椅,“别用引火物!你们是想从内外一起烤这门吗!?”
“水!水!水!”一个尖利的声音喊道。
水会来得及?!而且我怀疑这门一边热一边冷,恐怕会坏的更快。
“为了七神!!!三女神之剑!”
我看到一帮修士出现,身穿未染色的破旧棕袍,他们手上只有没蒙皮的木盾和刺棒,长矛或者长棍。
是教团武装,我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一支,除了由贵族骑士组成的战士之子外,其他的教会武力如今不过是一个空壳。
“圣贝勒!圣普信!”那个我见过的,瞎了一只眼的老头摇晃着手里的长杆,杆上是一幅画,圣母慈悲,悯望世人。
他身上挂满了锁链,脖颈上是一个镣铐,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
“女神之剑受伤了!异端,门外的人是异端!”
我只能确定,这些身有异味,蓬头垢面的僧侣绝对和大圣堂里整洁的贵人是两类,他们一口烂牙,身上甚至可能有寄生虫。
“大人!我就知道!”一只眼修士兴奋地大喊,唾沫飞溅,他仅有的几束头发随风摇摆,“我就知道,这些腐化堕落的主教不可信!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门外的懦夫惧怕异端的强大,为了七神!”
我能说什么?咕噜和他的盲眼伶人没有传出半点信,瓦里斯也缄默如无事发生。
君临已经被撕裂了,一群人防范着另外一群人,身患残疾的流浪汉一看就会是我的支持者。
天杀的。
哪怕受伤,哪怕脱力,我天杀的也是劳碌命。
我拍了拍身边的卫兵,提示他们帮我喊话,然后我开口,“都听我的!三女神之剑在此!”
“三女神之剑在此!诸人听令!!!”
单眼僧的声音神经质得要命。“为了诸神!为了七神!差遣我,差遣我!大人!”
【瓦格赫特】
胸前的黑山羊徽记油腻地反着光。
这是火光。
火焰之花舔舐着双扉,已将橡木门点燃。
红焰也闪耀在瓦格的眼中,他摆弄了一下头顶的山羊盔,汗液黏稠,让他头皮发痒。
在把科本卖给了剥皮人之后,瓦格赫特拿了泰温的钱,去河间替泰温卖命,开始时他还挺享福的,抓不完的金龙,睡不尽的娘们。
后来河间人从君临回家,好日子到了头,历经战斗之后,他和自己的手下混在难民里往君临跑,路上还被人出卖,死了一半。他把认出他来的那个难民给刨了腹,内脏献给羊神。
再之后,他遇到了泰温大人的信使,大把大把的金子,还有一群流落到这里的兰尼斯特逃兵,看来又是一笔大买卖。
下令的老家伙说,目标是那个波顿家的妹。
看她飞黄腾达的样子,瓦格不是没有犹豫过要不要直接把泰温卖给这个女人,可是,一边是西境守护,一边是个一文不名的私生女,哪怕他来自东方的城邦科霍尔,也知道哪一边更有前途。
黑山羊哪,他可还想在这地方弄一块封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