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境和河湾的军队进城,红袍军回归了君临,“无畏的”巴利斯坦饿了好几天肚子,只为守候着铁王座,他在前夜里宰杀了几个不长眼的傻子。
现在,士兵们正在用吊机和马车把王座放回去,好说歹说,才劝御林铁卫队长去休息,老骑士累坏了,只是强撑着。
詹姆和瑟曦带着弥塞来在红堡大门等候,还有河湾地之前的一干人质,兰尼斯特卫队认识他们俩,无人阻拦这一家三口。
自伊耿高丘沿路而来的正是泰温兰尼斯特大人,这让瑟曦太后松了口气,爵士,西境守护,凯岩城公爵,兰尼斯港之盾,永远的国王之手,全七国最被敬畏的人。在今日之后或许还会加上一些个名头
君临之星,铁王座的捍卫者。
没错,兰尼斯特的金龙已经花了出去,凯冯告诉詹姆,下面人已经开始宣扬。
父亲的铠甲是金边深红色的,一条醒目的鲜红绶带披在左肩,一如孩提时一样,他的盔甲自然很华丽,但是和兰尼斯特重金打造的卫队及重骑兵并无二致。当他开始谢顶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头发剃光了,如今他的胡须金白掺杂,老了几分,但是依旧精力旺盛。
兰尼斯特不容残缺,一切完美,当初老爸因为秃顶而剃了头发,这会儿会不会把胡子也剃光呢?詹姆想。
当爸爸的这位低首看了眼姐弟俩,脸上没有半点久别重逢的笑意,詹姆和瑟曦可是被拘禁了几乎一整年。
自从泰温的妻子乔安娜因难产而亡故之后,他就再也没笑过。
“什么时候君临流行穿修女服了?”泰温压根就没提詹姆的铠甲,“去换一套人穿的,你们俩,然后去王座厅。”
“好的,父亲。”
“泰温大人。”弥塞彬彬有礼。
“日安,公主殿下,你也去换。”至少对孙辈,他口气稍微好上了一些,“动作麻利,今天会很忙。”
稍后的来人是西境和河湾贵人,提利昂也在,还有蓝赛尔,侏儒还是原来的样子,倒是表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詹姆看到了“百花骑士”洛拉斯阴沉的脸蛋,其他的纹章和旗帜与他无关,弑君者决定先去照自家老爸的话办。
“父亲来了,”瑟曦显然轻松很多,语气近乎醉呓,“好长的噩梦啊”
詹姆瞧了自己的姐姐兼爱人一眼,这模样像极了家人羽翼下的少女,有多少年没见到了?他还记得当初他前去君临时的情形,那时候的瑟曦倾国倾城,就像是七神中少女地化身。
当然现在也一样,无人可比的雍容华美。
【喉道】
黑河湾已经是过去。
船出喉道,海上没有船,估计都在史坦尼斯身边,或者湾里。
我们经过了龙石岛,甚至可以看见小小的士兵在那座堡垒上放哨。我试图找到那个想烧掉我的红袍女,可是距离太远,只能看清龙形状的塔楼。
这里曾经是属于坦格利安家族的土地,瓦雷利亚自由堡垒毁灭之前,当时的丹妮丝坦格利安在一个早晨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她昨夜梦到瓦雷利亚在海浪和天火中灰飞烟灭。
丹妮丝的父亲正是“流亡者”伊纳尔坦格利安,他相信了女儿,带着全家人、全部的财富,还有包括“黑死神”贝勒里恩在内的五条龙搬到了龙石岛,成为了世上仅有的瓦雷利亚龙王。
预言,龙梦,我思考着,还有那个远在东方的丹妮莉丝,那个活在当下的坦格利安女子。
这个女人同样是流亡者,她会做龙梦,也有龙在身侧。
我很好奇,如果我去了东方,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龙脉女王?
“小姐,”斧刃前来,“那个船长说要去海鸥镇,说我们食物不够。”
“绝对够了,他这是在找理由。”我一口断定,“先答应他,沿着海岸走,晚上让我们的人送吃的来,酒和肉食,然后,拿下他们。”
“那,我们要去?”
“跨海去潘托斯,沿着东方那片厄斯索斯大陆的海岸线往北,我们在布拉佛斯等待,一旦北境起了变化,就立刻出发,找卢斯伯爵讲道理。”
和水蛭大人没法用舌头讲道理,这只会让他想割掉你的舌头。
得讲剑和矛的道理。
【王座厅】
男人的铠甲很好搞定,太后的服饰就有的忙了,待到詹姆赶到王座厅时,瑟曦还没出来,铁王座的位置依旧空空荡荡,看来广场那边还有的烦。
詹姆来到提利昂身边,这里早有一堆椅子,他坐下以后问候自己的弟弟,“还好么?”
“不赖,我在西境带领矿工和农民,挨了罗柏一顿毒打,除此之外都还行,你呢?”
“我踝关节被卸开了一段日子,还被你的未婚妻关了,简直,简直就是下七层地狱,难道我家给波顿四倍于她重的黄金,就是为了让她教训我?”
“或许是的,哪个少女不想囚禁一个金发大帅哥呢?尤其是某类美男很好打发。”
“我会揍你,提利昂。”
“谢了,老哥,多谢你不帮我报仇,反而来揍我。”
“我会把你和少狼主都拴在鱼梁木上,用鞭子抽,”詹姆的话没有半点认真,“蓝赛尔怎么了?”
“他是不是像是老了三十岁?生病了,我找学士给他看,这家伙拒绝了我。估摸着是因为他父亲凯冯被史塔克抓起来的事儿,心病。”
虽然说,每次谈起做人质的凯冯时,蓝赛尔的模样都是如此地无动于衷。
“父亲怎么样,这场仗是怎么打的?”
“你还知道问正事啦?”提利昂小心翼翼,“我不清楚细节,但是听达冯和那群王八蛋说,得到史坦尼斯军队从风暴地开拔的消息以后,他就开始谋划了,老爸没想过和史坦尼斯正面交手,他和梅斯大人把士兵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亮堂堂地扎营苦桥,另一部分先向北方移动,然后再转向东南方。”
“向北方?”
“徒利家族的艾德慕把自己人分散到各个城堡,去收复失地,然后就被联军的一顿老拳给打得满地找牙,不过,他们没过河,而是绕了个圈子来了君临,只要跑得比难民快,就没人知道有这一支军队抵达此地。”
再或者把路上见到的人统统杀掉。
“我猜我一辈子都学不会打仗,”尤其是战场之外的战争,詹姆感叹,“所以,不管君临乱不乱,都会赢?”
“恐怕是的,只要史坦尼斯敢来,他的希望就会很渺茫,海上的消息比信鸦慢,我军优势太大,怎么玩弄他都可以。”
“倒是那阵绿色的光,”提利昂吐了吐舌头,有些怜悯地说,“当时在城外,蓝道塔利是我们的司令,史坦尼斯一世这个倒霉鬼正好在我们眼皮底下登陆,就像是跳到岸上的鱼,死期将至,原本是该如此。”
“可他跑了。”
“对,结果呢,来了一支佛罗伦家族的骑兵,城里的大圣堂成了一片碎石,把在场的人全吓坏了,史坦尼斯逍遥逃走。”
“我猜,他即便没死,也大势已去?”
“昨晚死人无数,詹米,他希望确实不大。”
史坦尼斯丢下了几乎所有的步兵,早晨清点时,俘虏至少上万,提利昂听蓝道塔利伯爵说,尸体至少也有上万,加上逃跑的人,那位伪王没了三万人马,或许是四万。
“那该祝贺托曼长治久安了。”詹姆说道,可是两兄弟都毫无庆祝之意,他们心事重重,各有所思。
“我”
同时开口。
“你先说,”詹姆谦让。
他想找个时间和提利昂谈谈,关于那年提利昂的妻子和现在的那个西佛希山。
巧了,提利昂也想问问关于那年的事儿,莱雅拉给他寄来了信,其中之事是不是千真万确?
“我们稍后再聊,私下,老哥,就明天。”提利昂瞧了眼大门。
王座厅里座无虚席,一片寂静,泰温正是所有人瞩目的对象。
“我们赢了,”泰温公爵傲然宣布,太后露出了笑容,“伪王史坦尼斯,私生女僭主莱雅拉,都已经被国王所驱逐!”
詹姆给了提利昂一个眼神,“僭主”这个说法可是海那边的称呼,专门形容没有资格却担当领袖的人,这话一说,相当于给那个莱雅拉波顿判了死刑。
小恶魔提利昂耸了耸肩:反正那个女孩又不在君临,也不会束手就擒。
【蟹岛】
船只一路北上,抵达蟹岛附近,这里是王领的东北边缘,男丁好少,估计都给史坦尼斯打仗去了,不知魂归何处?
我们大大方方地登岸补充淡水和食物,如果不是贵族的剥皮人纹章,当地居民只怕还以为遇到了海盗。
不用什么借口去夺船,机会来了。
晚间,我们在沙滩上燃起篝火,留下了一些人在船上,其他的伙计全都上了踏实的陆地。
“这里适合建一个港口,”我在望海岸,一个个船影随着波涛缓缓起伏,我评论道,“没有礁石。”
“可是有风暴,”亚瑟河文现在极度沧桑,他可是雷德温家罩着的,却被我带上了贼船,“而且,坦格利安家哪能允许离君临那么近的地方有港口,他们不收税啦?”
我瞧着剥皮人等慢慢靠近那艘船的水手,克蕾搭讪了船长,叫他去一边谈谈。
我计较了三秒这算不算美人计,好吃醋啊。
“马上就回白港了,亚瑟,以后跟着我就成,咱们去别的地方,不和你的葡萄枝家族闹别扭。”
“霍柏雷德温是在我的船边被抓住的,”亚瑟忧郁地说道,“我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乡了,如果我回去青亭岛,希望他们看在我是私生子的份上,给我的死刑是用葡萄酒淹死。”
做梦,青亭岛的葡萄酒举世闻名,几乎与等重的黄金一般贵。
斧刃示意我:搞定。
“好了,我去去就来。”
“他在那边,小姐,克蕾夫人一个人就搞定了。”克蕾菲林特是个结过婚的寡妇,所以除了我之外,很多人管她叫夫人,“另外,我们的人在占据那艘渔鹰之傲时,发现有一伙人想私下开船逃走,他们杀了我们留在那艘船上的两个士兵。”
“是谁?”
“带头的是海尔,那个盐场镇的海尔,和您一起用过晚餐,一直在灰卫做事。”
“先船长,海尔放到渔鹰之傲上,我稍后处理。”
渔鹰之傲是一艘双桅快船,我还蛮喜欢的,现在好了,可以留给我自个儿用。
船长是个典型的谷地人,眉骨有些凸,下巴稍微尖一些,一头棕发。
他现在被绑老实了,嘴里含着抹布,克蕾可能有些个别致的兴趣,和上次那个贝里爵士的侍从一样,这伙计被倒吊在树上。
可怜的贝里爵士,这一整天都抱着酒桶,已经吐到快脱水。
“别大喊大叫,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我吩咐道。
“呜呜!”他点头。
第66章 蟹岛(下),御前会议
【御前会议】
一整天的打扫让御前会议勉强能谈事了。
“有很多逆匪反贼需要去剔除,有大片战乱之地需要恢复。”泰温公爵说道,“国王之手,先从哪里开始?”
詹姆突然发现,梅斯提利尔大人胸戴金色的手掌,他才是托曼的国王之手。
詹姆之前还以为会是泰温呢。
怎么看这位首相都有些可笑,在泰温大人面前毫无存在感。
“我母亲和我儿子。”梅斯毫无心情顾及争权夺利。
对啊,大圣堂爆炸崩塌,提利尔家的人质恐怕已经葬身火海。
可是同时,兰尼斯特的姐弟却活的好好的,除了詹姆的踝关节曾被拉脱臼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损伤。
这一对比,梅斯大人心情会好才怪,去世的是他母亲和儿子,最能打的儿子。
“雷德温家那边知道消息了吗?”泰温关心的不是高庭公爵的亲情。
“大人,我们还没来得及向他们送出黑色的翅膀。”
黑色的翅膀,黑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