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霍翻身爬上一艘无人的舢板,河防队像是狂风暴雨掠过了河边,舢板上还有血迹和箭枝。
去哪里?回不去了,自己积攒几年的势力已经毁于一旦,回不去了!
四周有什么人能帮自己报复吗?
有!
他躺在船上,蜷缩起来,避免被河防队看到。
去,去伤心领,去瓦兰提斯,他们有带病的石民和虎袍大军!
哪怕染上灰鳞病,他也要报今日之仇!
【达夏】
远在污洲的乌霍秘堡,这里的人已经前去与莱雅拉作战,只有红袍女和几个教徒还在留守。
篝火熊熊燃烧,永不熄灭,达夏不禁握紧了拳头。
拉赫洛的祭司能从火焰中看到未来和远方。
在达夏小的时候,她的家乡毁于多斯拉克人的劫掠,她被一个卡拉萨掳为奴隶,成为卡奥的侍妾。
失去贞操的那一晚,她才五岁。
后来,卡奥厌烦了没有身材的儿童,在“马王之城”,也是多斯拉克唯一的城市和首都,维林多斯拉克将她卖给了科霍尔人。
买下她不是毫无理由的。
因为她的女师傅看到了她身上的潜质。
可是,预视的解读总会有谬误,如今谬误降临到了她身上,她之前看到了熊熊火焰在寒神使者的营地处焚烧,乌烟飘起遮住了月亮。
那个寒神使者。
来自红袍女祭司梅丽珊卓的讯息很快就由商队传到了科霍尔,那是光之王的宿敌,达夏知道,但是她没想到自己有幸成为拉赫洛在大地上的影子和剑,前来祛除寒敌。
任谁都会以为这是拉赫洛的战士,圣火的使徒,在歼灭奸邪。
可是,结果却对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对方明明不是光之王的信徒,居然很会用火!
火焰燃烧在骑兵和水手手中,燃烧在壕沟里,燃烧在了敌人的剑上。
达夏感觉怒气在自己心中酝酿。
她是寒神的奴隶,有什么资格驱使火焰!?
现在,她看到,出于对圣火之手长矛上烈焰的恐惧,敌人的方阵正在包围,但是迟迟未动。
不,这不是恐惧,这是光之王的威严,她告诉自己,奇迹正在发生,光之王正在让敌人屈服!
对,光之王,拉赫洛!烈焰红心,破晓之光!白昼,暖阳,黑夜中的明灯!让寒神奴隶手中的火焰袭击她自身,让火海覆盖在剥皮团的每一寸土地上!
拉赫洛!!!
敌人正在前进,除了后面无人之外,侧翼和正面的长枪寒光闪烁,无情地接上了圣火之手。
拉赫洛!!!她祈祷道,光之王,守护我等,光之王,荣耀子民!!!
圣火的红袍方阵正在被挤压,火焰带来了烧伤,烧却氧气,引起微风。
但是,却带不来胜利。
可惜,达夏的话只是祈祷,并不是有魔力的仪式,更不是魔法的咒语,信徒人数太少,无法挽回颓败之势。
火焰烧不开盾牌,圣火之手的札甲敌不过弩矢和铁锤,他们在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火焰无情地让她看着圣火的战士被一点一点消磨殆尽,借助燃火的兵器,他们给敌人带来了寻常的军队无法造成的伤亡。
可是,他们失败了,最后的红色消失在了钢铁的包围和拥簇中。
她该走了,她需要更多的力量来扑灭寒神的势力。
红袍女祭司很快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这次失败是为了提醒她敌人有多么强大。
那可是光之王的宿敌,怎么会被自己一夕而败?
这会是很艰苦的历程,拉札林的达夏知道,磨难在等待,光之王的考验在等待。
很快,她就会带来那个剥皮人的脑袋,荣耀于!
“好了,圣火之手已经魂归光之王,”她视线离开火焰,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们该走了,圣战不容懈怠。”
“是,女士,这些木头和燃火物?”
“布置好,把河道堵塞起来,给寒神之仆一个惊喜吧!”
第11章 河垒(上)
红袍浸血,大地上腥味弥漫,圣火之手无人后退,无人投降,全部歼灭。
他们心智坚韧,顽强不退,确实制造了正常百人队无法造成的伤亡,让我手下同等数量的士兵失去战斗力。
这很厉害了,面对数倍之敌的包围,能够制造这样的杀伤,堪称精锐。
我承认,要是我面对和我手下军队同等数目的圣火之手,我绝对打不过。不过,每一个这样的士兵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这种精兵的数目,在这个年代提不起来的。
最有利的是,红袍祭司不谙战斗,不会指挥,圣火之手这种从小锤炼的精锐,在他们手上是一种浪费。
不说复杂的,简单地配个盾牌或者命令他们去抗我的骑兵,指不定就有的打。
面对带火的长矛时,不是每一匹马都有勇气前进,加上决不垮塌的士气,在这样的步兵跟前,骑手冲锋能有多大效果可想而知。
“统计伤亡和俘虏,敌人尸体集中火葬,我军尸体集中,有亲人的找亲人,没亲人的另行火葬。”
我看着烟火中芦苇的黑影,一场不出意料的大胜,却不过是刚刚开始。
我无权坐上铁王座?没错。
我可以打造自己的王座!
虽然在夜色的掩护下又不少河盗逃脱,可是第二天一统计,我们依然俘虏了五百多号人,岸边和芦苇滩上残肢无数,正好让他们仔细打理。
毕竟,洛恩河汇入匕首湖的河口至少得有一座塔楼来职守,别搞出瘟疫来。
现在,河盗的主力消失。
不管是乌霍还是俘虏口中的那个红袍女巫都不见踪迹,没有攻击我的小股河盗纷纷隐藏,依然有红袍在匕首湖活动。
是时候扎根在这方水草丰美的沃土上了。
清晨,我在洛恩河南岸的营地里,向各方发号施令。
羽毛笔沾上墨水,海尔布希爵士和冠军武士斧刃在外忙碌,屋内只有高大的黑人“戴蒙黑火”和书记霍斯特布莱伍德,布莱伍德家族和布雷肯家族仇深似海,不过这个少年瘦高笨拙,从未和亨得利布雷肯发生冲突。
老实说他有些古板,适合去当学士、助手,没有西佛希山那么能拿主意。
所以我让西佛去管理后勤了,把他留在身边。
我已经结束口述,不一会儿之后,他放下了笔,“霍斯,读一遍我听听,检查下有没有不通顺。”
他照办,朗读开始。
“因剥皮团团长,女王堡领主,匕首湖之盾,三女神之剑,旧神之枪,波顿家族的莱雅拉之名,任命提利昂兰尼斯特为团长特使,出使潘托斯,并呈递公函。
访问事毕,特使回至女王堡处,由河路前往瓦兰提斯,并呈递公函。”
人手还是不够,拿得出手的说客就小恶魔一个。
“没有科霍尔和诺佛斯吗,团长?”他问道。
“不需要,另有安排,”我很麻利地回答,“接着读我给伊利里欧,和瓦兰提斯执政官等等,改一下吧,让提利昂出使潘托斯以后,来洛恩河南岸营地”
这里的名称正好定一下,
“不,来河垒(Riverhold,音译:瑞弗霍德)见我,河垒就是这里,回头你顺便写一下通告。”
瓦兰提斯的虎袍大军可能有二十万以上,凭我这几千号人根本抵不住,如果需要的话,必须服软认怂。
我记得瓦兰提斯后来由虎党执政,派兵十万进攻丹妮莉丝攻陷的弥林,至少,得等他们开启一场战争之后,我再去作妖。
如今那里局势未明,不知道是主张和平贸易的象党占优,还是主张武力扩张的虎党居先,所以,我需要向提利昂交代我们的立场和底线。
还有,高傲的瓦兰提斯人家底还在,傲气尚存,还真不一定愿意见一个佣兵头子的来使,他们自诩为瓦雷利亚唯一的后裔,“瓦雷利亚的大女儿”,管自家的城邦叫“洛恩河的女王”、“夏日之海的女主人”。
如果是这样的情形,又要采取另外一种方针去应付。
“好了,小姐。”
“读一读给潘托斯的信。”
霍斯特的通用语口音无可挑剔,但是写出来的话儿太过文绉绉,而且不符合我目前的地位。
“用词再斟酌一下,我是个佣兵头子,至少对外时是这样,你这封信,很可能提利昂要在潘托斯的广场里宣读,所以,你要突出这样几个情感:
我们英勇作战,遭遇了瓦兰提斯红袍僧的干预,损失惨重,需要原地修整,然后再继续剿灭河盗,毕功于一役
河盗狡猾,神出鬼没,我们需要建立塔楼城堡,慢慢缩小他们的行动范围,”哈,常凯申的傻法子,“我们依旧需要大量建材,
最后,剥皮团当前已经亏空,希望能够加付佣金,以维持基本运转,如果潘托斯的大人物们太忙,我就去潘托斯城外的大平地,代各位总督和富商收租收税。”
“这是在抢劫吧,小姐?”霍斯特蹙眉。
“当然不是,我们剿匪,是在用生命为潘托斯战斗,他们当然要出钱!”我义正辞严,“啊,对,再加一条,如果潘托斯没钱,我们就去布拉佛斯以潘托斯的名义借。”
别忘了,潘托斯被布拉佛斯打败多次,因此有一个不平等条约,潘托斯不得拥有军队,也不得以城邦的名义雇佣佣兵或佣兵团。
“这是在要挟吗?”
我厉声道:“你不要写出要挟或者抢劫的语气!婉转,优雅,委屈,悲愤!霍斯特,你是个贵族,你父亲是个伯爵,我是个贵族小姐,给我拿出基本的风范,我们是为平民而战的骑士,而这帮平民商人现在要抛弃我们,给我拿出这个念头来!”
这个笨蛋。
“对了,如果勒索黄金确实像是抢,写上去,可以实物冲抵,粮食、铁器、牛马、车辆都行,具体数目你参照下历年来潘托斯付给多斯拉克人的佣金,然后定一个给我过目。”
我就欺负自由贸易城邦里最好欺负的软胖子潘托斯。
“然后,”我下意识地敲着桌子。
“密信一封,让提利昂统计一下我的船队还剩下多少,找萨拉多桑恩,给他钱,让他去七国宣扬说,波顿家族的莱雅拉,那个三女神之剑在自由城邦,洛伊拿的故地开垦,这里遍地是战士女王娜梅莉亚的黄金,河里流着奶和蜜。”
“我们要把人骗过来吗?”霍斯良心未泯。
“你懂什么,七国的北方正在挨饿受冻,南方正在受战火之苦,唬人的话之外再来另外一套宣传,记下来记下来,就说,莱雅拉波顿的政策是:
对农民而言,只要愿意到她治下开荒,就能获得一头耕牛或者挽马,以及一套开垦的农具,参加民兵的,家里就能获得粮食补助,加一亩田地。
有经验,愿意组织村庄城镇的骑士和贵族,将直接获得那块土地的治理权。战功、人口增长和领地发展将会让这名治理者的土地及子民增加,反之,如果治理不当,一切权力将会被收回。”
我故意没提所有权和世袭,在我这里,也不存在封臣的封臣。
贵族人家没有继承权的儿子们,想要的是开拓自己的天地,没必要让他们千秋万代,自我限制权力,甚至让我的孩子跟坦格利安一样覆灭。
至于报酬?可以给与一定期限内的收益处分权、可继承的食邑,以及境内福利。
关于补助政策、乡绅官员的考评政策,学士、修士和一些雇佣骑士正在讨论,反正给农民的牲畜、工具和田地是肯定的,给贵族治理权也是肯定的,具体的面积之类详细的部分还需要更长时间来确定。
我还养不起太庞大的军队,而先行推出民兵制度,总比征召农奴兵要好,配套的招兵优惠政策也在敲定中。